这头海贵还没来得及答话,一旁的董氏却突然哼唧道。
“我说你那儿子媳『妇』难道是死的不成?他们就不晓得农忙的时候抽个时间回来自个割?”
吕氏压抑着怒气,瞅了眼垂眸不吭声的海贵,只得勉强解释道。
“我儿子媳『妇』都在外做买卖,常年都不着家,咋个回来帮衬?”
董氏嗤笑道。
“他们既是在外做买卖,若是做得好,那你还种啥地,直接在家享福带孙子不是更好?”
“可若是他们做买卖不挣钱,那就赶紧让他们抽空家来,自个割完了麦子再回去!别老想着两头顾着,尽晓得压榨指使我家老三!”
说罢,一双绿豆眼紧盯着吕氏,似笑非笑阴森模样。
这副模样,倒没把吕氏吓唬住,只把她身边跟着的小孙女给吓着了,突然“哇”的声就大哭了起来。
吕氏见状,一面小心拍打着她的背部安慰,一面恨恨瞅了眼董氏,道。
“大贵不是都同你们分家了吗,你还管那么多劳什子闲事干啥?只要他和我闺女同意,你又能咋样?”
“我能咋样?”董氏说着再凑近了些,死命瞪大了眼珠道。“他是我儿子你说我能咋样?我让他不要去,他就不敢去!”
吕氏被她话一堵,遂豁出去转向沉默的海贵道。
“大贵,你自个说,后天要不要去帮我割麦?”
话音方落,董氏也一掀眼皮瞅向海贵,虎视眈眈道。
“老三,今个你若是松口了,就是存心要『逼』死老娘!不准去!”
海韵默然。瞅着左右为难的海贵,心中为他默哀。
这董氏和吕氏可都是贼厉害的主,碰见一个都够头疼了,还一次来俩!简直造孽!
几人正纠缠间,听到外头动静,从灶房里跑出来的罗氏一脸懵『逼』的站在院正中,疑『惑』道。
“这是咋的了?”
以她的视角所见,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情景:
董氏和吕氏一左一右,架着一脸无辜的海贵,像是在争抢着什么……
吕氏一见她,如同猫见了老鼠般两眼冒光,立马松开了海贵,冲她嚷嚷了起来。
“小玉,你可出来了,赶紧来给娘评评理,我不就是因着家里没干活的男丁,你爹又整日里醉得不醒人事啥事都不理,我实在没法子才来求你们!”
“可你婆婆倒是不得了,竟然『逼』着大贵,不让他去给我割麦,这不是活生生的要将我『逼』死吗?”
这咋一听,错处像全都是董氏的了。
董氏可不依,她撒泼似的冲到了吕氏面前,道。
“你家是没男丁吗?就算是亲家公干不了,儿子总能干吧?况且你还不止她这一个闺女,凭啥每次都只来找我家老三当冤大头?就专欺负他老实本分不成?”
这回,吕氏却是没有反驳,反而默默抹泪作可怜状。
半晌抬眸巴巴看着罗氏,悠悠道。
“小玉,你该不会嫁出去了,就不管娘了吧?”
罗氏心陡然一软,轻叹了一声。
她一向心中有数,自个娘一向没把她当作嫁出去的女儿,一个劲的能压榨就压榨,很是重男轻女,可劲的就想着自个小儿子一家能过得好……
可就算是这样,她又能咋样?总不能真的不管她!毕竟是亲娘。
她默了默,正『色』道。
“娘,我哪能不管你,放心吧,待家里的麦子割完,这就叫大贵去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