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林谣忍不住自嘲一笑,“即便越云深记得前世的一切,最终,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依然会选择放弃我,因为,他从未真正在意过我。”
白发青年听到这里,忍不住微微一笑,道:“看来,不是我破绽百出,也非越云深此人没有破绽,而是姑娘早已堪破情劫,破了我执,去了心魔。”
“心魔,”林谣忍不住低低一笑,问道:“前辈为何会认为越云深是我的心魔?”
“世人皆易为情所困,尤其是女修。而你,会进入此幻境,也皆因此前心神大动,触发了心底最在意的事情,故而才能见到我编织的情境。”
白发青年淡淡一笑,道:“越云深依然是你的心魔,只不过,不再是动情,而是无心亦无情。”
“无心亦无情?”
“姑娘性情看似潇洒不羁、嬉笑怒骂、好不肆意,实则心如枯槁、百念皆灰,宛如死水一潭。你的心,依然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刻,万念俱灰,了无生趣。所行所为,只为解脱,不求生,但求死。倘若走不出这魔障,此生,怕是大道难成,命途多舛。姑娘,唯有彻底放下,才能重获新生。好自为之。”
白发青年说完这些话,身影渐渐随风而散,了无踪迹,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过。
林谣静默良久,抬头望向白发青年消失的方向,仿佛自嘲一般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命途多舛,大道难成,于如今的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什么是放下,什么又是新生?倘若不将一切毁灭得彻底,血流成海、生灵涂炭、灰飞烟灭,又谈何放下?这一世,我偏偏就要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且看这天道能奈我何?”
笑罢,林谣提剑而去,“像我这样的人,魂飞魄散才是终点,要新生有何用!”
林谣走过双灵山化作的草地,草地的尽头是一条河流,河水静静流淌,清澈见底,偶尔有小鱼从水中一跃而出,复又落下,顺着水流不知游向何方。河流的对岸是一段延绵不绝的青山,山中林木繁多,偶尔传来几声怪异的兽鸣。
四周罕无人迹,安静至极,北玄宗的弟子与越氏的人皆不见踪影,只有风不时拂过草地,带来一阵阵虫鸣。
这里就是白泽用毕生心血与修为创造的一方小世界,里面藏着数不尽的奇珍异草与上古灵兽,倘若没有外界的干扰,这方小世界里的一切都会生生不息、循环往复、留存下去,直到这方小世界的元气耗尽,无以为继,而这,恐怕也是上万年以后的事情了。而如今,因为他们的闯入,这方小世界的气数,怕是也要到头了。
林谣惋惜之余,又不免觉得头痛,这方小世界说大也不算大,与修真界比起来,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可说它小也不算小,比得上凡间的一些小国家了,要在这里面寻人,着实要费一番力气。
而且,北玄宗的十名弟子,倘若进来时都落入了同一个地方,那还算是好的;倘若都被丢在了不同的位置,东一个、西一个,那要从何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