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帝点头:“你不是让朕多看看往年的情况吗?朕看了,也根据你的提议做了批注,现在大约明白知道了梗概。”
旁人做这些,任舒估计不会惊讶,但一个以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皇帝这么干的确很让人惊讶。
“朕向唐泽请教过,这方法是他告诉的。朕觉得挺有用,讲这些东西在纸上一一写出来,倒清楚了不少。”
任舒点点头:“你都准备地差不多,叫我入宫何事?”
小泉子贴着墙角站着,当听不见任舒的无礼。
“明天朕想在早朝时宣告开恩科一事,你觉得如何?”
“不怕左相阻挠?”
“左相是朕亲舅舅,有什么可阻扰的?朕和唐泽通过气,他不会反对。兵部尚书是皇后的亲爹,应该不会反对,任灏,就是你祖父向来顺着朕,想来也不会反对。内阁中四人不反对,只有吏部尚书应该问题不大。”
“内阁是没什么问题,可朝堂呢?你在早朝宣布,虽然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可没人响应,也是枉然。你和唐泽说过让他找人响应你?”
武德帝皱眉,这个还真没有。
“唐泽应该会找吧…”
武德帝不确定道。
“你想好什么理由了?若有一个他们不得不拒绝的理由,就算唐泽没找人,也自有人响应你。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开恩科对天下读书人都是一种恩赏,他们还不高兴吗?”
“为什么要高兴?有人中进士,他们的饭碗就不一定端的实,自然会担心。”
武德帝皱了眉,半响道:“那朕如何做最好?”
“你刚刚的有一个想法是错的。开恩科最大的阻力最有可能来自左相。他是你舅舅没错,但不一定会全力支持你,你有没有做好准备和他相争?”
武德帝茫然得睁大眼睛:“他是朕亲舅舅,一直对朕关照有加,怎么会和朕相争?”
“左相恋权,享受大权独揽的恣意。以前不和你争是因为你心不在朝堂,他依着你也就依着了,反正权力还是在他手里。
现在,你突然越过他要求加开恩科。开恩科可不是你那些吃喝玩乐的事,是正正经经宣示权力的事。你这样的行为会被认为是对他权力的挑衅,他不见得会依着你。你想过没有,和他对上要怎么办?”
武德帝看着任舒摇头:“可是朕才是天下之主,是这大启的主宰!”
小泉子竖着的耳朵动了动,同情得看了眼武德帝。
“主宰?左相引着你往吃喝玩乐上走,你没想过为什么?要不是你是他亲外甥,上头还有个左太后在,他可能就不是把你往废了养,而是直接半软禁着了。”
事实上,之前不论哪一世,武德帝都只是左相手中的傀儡罢了。
武德帝往后退了数步,小泉子都怕他摔倒,上前要扶着,手伸到一半,皇帝直接坐在了玉阶上。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左相不会这样对我。”
任舒一双眼睛里盛满了冷漠。
“如果你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就想好了再去想开恩科的事吧。我先走了。”
武德帝充耳不闻,脑中不断回荡着任舒的话,一会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一会又觉得她是骗他的,最后又渐渐接受了她的话,开始思考着真的和左相意见相左了怎么办。
任舒出了务政殿,没见到小太监,自己往昭阳门去。
路过御花园时碰到了兰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