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人!”
穆天河伤感得看着彭耀。
“无妨。姑娘看来有些本事,听说你是户部尚书的孙女,没想到任灏的孙女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本事,真是不可思议。”
对彭耀的话,任舒恍若未闻,直接道:“你一年多前失踪,其实不是失踪,是被人关了?”
彭耀凝眉打量着任舒,半响才道:“陛下很信任你?”
“应该吧,否则也不会让我来。”
“我能回京都吗?”
“不确定。你身体太虚弱了,而我们要快马加鞭,能不能回很难说。”
彭耀沉默了许久道。
“穆大人,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帮我写一份状纸,若我不能安然回到京都,那这状纸就是我能说的全部话。”
穆天河心里难受,点点头,左右看了看,没有东西可以用,余光瞄到露了一点白色出来的里衣一角,立刻就背着任舒翻开自己的里衣,将下摆撕了一大块过来,直接咬破了手指道:“彭大人请讲。“
里衣是白色的,鲜红的血字印在上面格外清晰。他的外衣藏得不成样子,血字根本显不出来。
彭耀感激不已,有气无力地叙述着。
“武德十一年,我受命到越洲彭城督察赈灾一事。刚开始左侍郎和靖和越洲知洲贾德昌都积极配合,查处董胤拿霉米换粗粮的事情都很顺利。后来和靖带着董胤回京都复命。我就留在越洲主持赈灾事宜,按天给留在鹏城的灾民施粥等。若有要回乡的,也会发放相应的银子和口粮。贾德昌从旁配合,一切都很顺利。差不多半个多月后,和靖带着内阁决议重新回了越洲。”
“内阁决议就按照之前和靖所述,将赈灾银、赈灾粮等交给越洲下辖的各个城池,由当地的官府下发给老百姓,并将名单上报给内阁以备查阅。因为当时回乡的灾民已经好些了,回乡的人大部分拿到的粮和银都比内阁提出的方案少,用这方法方便补偿,也方便运作。内阁把这事重新交由和靖处理,并由贾德昌配合,我则仍旧做监察御史的事情。”
“一切看上去都很顺利,每次有米粮或银子要出洲库,我都会和和靖、贾德昌等人一起对接,有时候我也会下去走访几个地方。本以为应该不会出现灾民拿不到的情况。直到一个多月后,当赈灾银、粮都发放得差不多了,和靖和我准备收拾行囊回京都的时候,很偶然的一个晚上,我因为睡不着,独自出了住处,碰到了一个打更人正坐在一条胡同里哭得很伤心。我上去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白天的时候收到他哥哥的信,家里老娘饿死了。都是那场飓风闹地,他们那个县令又贪,根本没有发任何钱粮。他家里一家八口人,活活饿死了三个。后来还是碰到好心人给了一点钱,让他哥哥安葬了老娘,还有自己的两个孩子。这信也是托的老乡,千辛万苦都送过来的。”
“我听着不对,就问他老家是哪里的。他回说是越洲东崖的。东崖你们可能不知道,它是越洲最东边的一座城。他老娘是在一月二十来号死的,那时候发给东崖城的钱粮按理应该到了才对,且应该发放了。可他竟然说他家八口人,有三口人活活饿死了。我怎么都不敢相心。那人老实,见我不信,就说等他打更完带我去找他老乡。我就说不然第二天过去找他也是一样。那人同意了。”
“我第二天去了,他家里来了十几个东崖城的老乡,都是在家乡活不下去了,出来找事情干的。我仔仔细细地问了他们许多问题,那些人都是庄稼人,老实本分,脸上没有丝毫的虚假。我不得不相信。回了居所,就将情况与和靖说了说,想去东崖城看看。和靖说我是不是被人骗了。赈灾的事情内阁关注着,没人敢阴奉阳违。同时还暗示我,灾银已经发放,我们任务也结束了,就不要多事了。”
“我见他不肯,就想着找那几个东崖来的人给他看看,没准他就会去查一查。没想到再去时就,那几个东崖老乡还有打更的都没了踪影。和靖知道后,嘲笑我,说我怕是真就被骗了。我最初也听信了他的话,或许我真的是被骗了。可在回京都的前一天,我还是放心不下,决定去东崖城走一趟。和靖既然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留了书信给他,一大早就去了东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