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左相之事对左太后的打击太大,一连两个月左太后都是缠绵病榻,就算过年时也是在床上渡过的。
因为太后凤体违和,武德帝不愉,宫中气氛低迷,太监、宫女们行事间俱是小心翼翼,就连宴请都没有了。
一个年过得是冷冷清清。
同样冷冷清清的还有任府。
府中只有大房一家在,任泊安、周沁等人又无视了任舒,除夕团圆饭上,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任舒却依旧我行我素,吃了饭,带着新绿回了清露院,连守夜都没一起。
任熙林看了看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沉默的父母、祖父,努力安静着。
过了正月十五后,一切重又上了正轨,任舒偶尔会去谢昱的宅子里待一待,偶尔在街上逛逛,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清露院里,直到王昫再次上门找她。
王昫这次上门不为别的,又是为了顾秋棠的事。
顾秋棠早产了,孩子差不多八个月,都说七活八不活,她的孩子没能保住。
不仅如此,她产后大出血,太医来看过,说是人可能也保不住。
王昫不信邪,想着任舒也懂医术,就求上门来希望她给顾秋棠看看。
任舒看着胡子拉碴、一身狼狈的王昫,点了头,跟着他去了镇国公府。
顾秋棠住的地方很偏,是个只有五间屋子的小院子。
任舒到的时候,古萱正陪着顾秋棠。
而顾秋棠则是两眼无神得靠坐在床头,看到她来了,眼珠动了动,极轻极轻得叫了声:“姑娘。”
“你们都出去吧,我给她看看。”
任舒坐在床边,冷淡道。
古萱看了眼她,温柔道:“顾姐姐,那我先出去了。”
王昫动了动嘴唇,一言不发得出去了。
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两人。
任舒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顾秋棠的脉细微弱,她挑了挑眉,收回手,道:“为何会早产?”
顾秋棠抿紧嘴,眼中迸发出刻骨的恨意,道:“七夫人不知发了什么疯,直接冲进来,就抽了我一鞭子。我怀有身孕,行动不便,没能躲过。孩子就早产了。”
看着顾秋棠苍白失了颜色的脸,任舒顿了顿道:“我给你扎针,这是止血的。然后开个方子,每日一副,你安心吃了,身体会恢复的。”
顾秋棠一把握住任舒的手道:“姑娘,我以后是不是不能有孩子了?”
抓在手臂上的手指枯瘦的仿佛鸡爪子,任舒淡淡道:“难说。你身体亏得厉害,要休养个三年五载,于子嗣上可能比较艰难,但不能说不会有。”
这话其实已经隐晦得说了她很难再怀上了。
顾秋棠到底是做过生意得,自然明白了她潜藏的意思,肿胀的双目中立刻流露出绝望。
“万事无绝对,等三五年后,你身子休养好了,我再给你调理也是一样的。”
顾秋棠笑了笑,带着苦意:“姑娘,我是不是很蠢?当初若不是一时冲动,不进这牢笼,可能我的孩子还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