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辕目不转睛得看着那张淡然的脸,回想起在长安王府前那一声怀仁。
明明已经失去理智了,却能叫出他的字,在最后关头停了手,这是为什么呢?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每每想起,心底就会升起淡淡的喜悦,甚至还有期盼,他想问,可一直没有时间、没有机会问。
“任舒,你有话要和朕说吗?”
正当成辕陷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武德帝的声音。
武德帝坐在椅子上,另一头坐着任舒。
她淡淡道:“没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武德帝继续道:“你没有,朕有。”
“任舒,你这次杀了许多人,按律当斩可知?”
“知道。”
“任灏贪墨之事已经查证,祸及九族,你可知道?”
“···”
任舒没有回答,提起眼直直地看着武德帝道:“查证属实?任灏不是已经将账本毁了吗?”
她看向依然垂头跪地的任灏。
“是毁了。三法司搜查了任府好几遍,始终都没有找到账本。可账本找不到,不代表不能定罪。在任府花园的假山中可是发现了藏匿的金银,还有任府名下及放在别人名下的各处庄子都找到了部分金银,算上各地的铺子、田庄,总价值有二百万两。一个户部尚书,一年俸禄才几何,你祖上又无豪富,二百万两银子如何而来,不用朕说,你应该知道吧。”
“这也只是你的猜测。”
“那还有人证呢?任灏这两年派了人去灭口,朕抓到了其中两个派去的人,这两人已经全部交代了,是受任灏指使的。”
“去灭口的人又能知道多少。”
任舒自顾给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淡淡道。
任灏耳朵灵敏,立刻意识到任舒话中的含义,想到之前提审时他闭口不言的态度,此时立刻道:“陛下,臣是被人构陷的,那假山中的金银,臣从来不知道,其他的也是毫不知情。这一定是叛王的阴谋。他们就是打着颠覆陛下朝堂的用意。”
武德帝轻轻敲了敲桌面,嗤笑道:“任灏,你的事情确实有长安王的手笔,但若说你无辜却不尽然。你的二儿子——陈县县令可一直帮着你敛财呢。从你这是找不到有价值的证据,从他那却不尽然。不然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他竟然还好意思求朕放了他们?”
这一回换成了任灏震惊得看向任泊筠,后者心虚得躲闪着他的目光。
“你还不知道吧。任府分了家,没了你的管束,你这位二儿子可是胆大的很,打着你的名义收了不少银钱,要不然长安王的人如何能查到你的头上。你小心谨慎了一辈子,没想到毁在自个儿子手里吧?”
任泊筠瘫软在地。
“三法司的人一直没有提审他,也没有多问你,是朕的授意。因为朕没有想好如何处置你们一家子。”
“陛下,此事乃罪臣一人所为,求陛下放过罪臣的家人!”
原来如此,他始终都没想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能毁灭的证据都毁了,到底是如何被发现的,没想到竟是老二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