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周德昌慢慢消化着自家哥哥的话,心中游移不定了。
亲生父亲谋反,若是知情人之一,势必会提前跑了;就算不知情,事后知道了,必也是先跑为上,可不会管妻儿老小。
杨文霄年纪轻轻,抛弃了娟姐儿,将来再娶一个也不是难事。
他不逃跑,反而还放了娟姐儿及孩子自由,亲自负荆请罪,主动提出让大哥他们将他交给朝廷,这已经很能表明他与杨全广是不同的人。
“他当真如此?”
周德昌犹不敢信。
“嗯。还有一件事。当时父亲被人发现来报我的事情,他也在场。我们是一起看到父亲受伤的。若他真与杨全广是一路人,为何父亲受伤一事并没有在大启传开?西北军被北蛮军定在了西北,动弹不得。父亲病危的消息传出,雪国势必进犯,大启可就四面楚歌了。正好有利于西南军攻下京都不是?”
这话很有道理,周德昌这才真的信了。
“大舅舅的话有理。可有没想过,若杨文霄真是杨全广的内应,那他为何如此做?我倒是觉得,将外祖父病危的事情隐瞒着,对反王也有利。反王为何要谋逆?自然是为了那天下至尊之位。坐了那位置可以享尽荣华富贵,主宰天下百姓。可若北蛮乘势攻取了西北,雪国乘着外祖父病危取了东北,进而长驱直入攻入京都,那他这个天下之主能做得了几时?凭西南军能抵御得了北蛮和雪国的入侵吗?”
许是时间够了,任舒走到床边,将金针一根一根拔下,而后缓缓道:“反王若想坐拥天下,还得保证大启是安稳的。那就不能让它四面楚歌。所以不止是京都内的皇帝,就是反王也不希望东北生乱,否则西北有北蛮,东北有雪国,海外还有蛮夷,整个大启危若累卵。即使他真的谋反成功,当了帝王,也是个亡国之君!”
周德川和周德昌齐齐一震。
“杨家很早之前就在阵亡的三舅舅手下做事,对外祖父和舅舅们的性格都有了解,若是再倾心研究过,推测一下杨文霄如此做,你们会如何反应不再话下。而且就目前来看,杨文霄反其道而行之的举动真的起了效果不是吗?您及府中上下之人对他可都另眼相看了。”
“不可能,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周德川本能得反驳。
周德昌仔细回想了下任舒的话,越想却越觉得有道理。
“大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此事容后再议。父亲情况如何?”
目前最重要的是怀国公。
“再过两天才能知道。大舅舅,之前的药方给我看看。”
周德川这会一点都不犹豫得将药方给了她。
“这药方作用虽然不大,但也没有坏处。我再添上几味药,等药材买回来,我来熬药。”
周德川眼见得任舒对怀国公的事情如此上心,对她刚刚的话没有那么强烈的抵触,点了点头,拿着药方出去着人采买,而后回了书房静静得思索着她的话。
不得不说,任舒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