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慌忙捡起烛台,那老人双手握住鲤的肩膀,神情悲痛,难以置信道:“三儿,三儿,三儿是怎么死的?好端端的为什么!”
鲤的双肩如同被一双大钳子死死卡住一般,他打量着眼前这个老者,看似瘦小弱不禁风,却没想到有这般力道。
四目相对,鲤在老人眼中看见了愤怒与恐惧。本欲开口说出的话语一下子便没了勇气。只能搪塞了一句:“被……被皇家禁卫军所杀……”
“皇家禁卫军?”老人双目怒瞪细思起来,少许说道:“不!不可能!这偏远小镇何时来过皇家禁卫军?难道……”
老人惊恐的看着鲤,双手摇了摇他,急切切问道:“那黄馆主呢?”鲤顿时感觉双臂好似快要错位了一般,摇着牙,疼道:“前辈,前辈轻点……”
老人反应过来,有些歉意的松开手,打量了一下鲤,有些戒备的问道:“你又是何人?”
鲤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打量了一下这个瘦小的老头,心中惊骇,毕恭毕敬道:“小子只是路过赤雾镇,朋友生病,请黄馆主去客栈诊治,未曾想到会发生这等事。”
老人双目精光闪闪,那目光犹如利针般刺扎着鲤的内心,半晌,老人面色如死水一般,语气寒寒问道:“那皇家禁卫军可是冲你而来?”
鲤顿感阵阵寒气从老人身上迸发而出,背冒虚汗,看着老人如鲠在喉。鲤努力平缓着自己内心,咽了咽口水,目光不敢与老人对视,将头深深低下,忐忑的说道:“是……”
“咯咯咯咯……”鲤双耳颤颤听见了关节间摩擦之音。不由得全神戒备起来。
从屋外偶尔吹进来的风声,吹得烛火摇摆不定,两人的身影时而扭曲,时而颤动。
“哎!”良久,老人重重的叹了口气,烛火剧烈的摇摆起来,险些熄灭。
鲤抬头缓缓看着老人,老人转过身,幽幽道:“到屋外等我!”
鲤长舒了一气,见老人慢慢悠悠的朝屋内走去,摇了摇头,出了屋内,站在大街上。
月色透寒,这个僻静小镇此刻却是静得出奇,犹如月光里的一名婴儿般,沉静,乖巧。
鲤抹了抹自己的额头,才发现细汗微微。转身看了看屋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间街尾破小的屋子,是那么不起眼,可鲤此刻觉得屋子里似乎住着一尊庞然大物一般。
良久,一声声“吱吱呀呀”的车轴声音响起,鲤循声望去,只见一张破旧的板车拉着一口巨大的朱红楠木棺从屋子旁的暗巷里钻了出来。
那朱红楠木棺似乎十分沉重,压得板车发出咯吱咯吱声响,车轮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轴印。最令鲤惊讶的还是这车非牛非马拉乘,而是那老人肩挎粗布拉带,一脚一脚亲自拉出来的。
鲤见状,连忙迎上去,老人一把将他推开,看了看他,并不言语,继续拉着沉重的朱红楠木棺往前而去……
鲤尴尬的苦笑了一声,快步跟上,双手搭在朱红楠木棺上,推着板车前进。
少许,老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鲤,鲤疑惑不解的看着老头。老头冷冷的说道:“把手放开!”
“呃……”鲤尴尬的杵在哪儿不知如何是好。
老人拉着板车继续缓慢的朝前走着。那吱吱呀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鲤跟在板车后面,良久见老人走的不是去客栈的路,本想提醒,但想起老人的脾气,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良久板车停在了一家铁匠铺前,老人走上前,砰砰砰粗鲁的拍打着木门,大声叫喊着:“老铁头!老铁头!老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