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攀谈了几句之后,李成梁转身向高翔介绍身边的这位中年人。
刚来时,高翔就注意到了这个中年人。四十多岁,身体十分健硕,目光中透着一股坚定。此人器宇不凡,给高翔的感觉,就是他绝非普通之人。
李成梁介绍道:“祥云伯。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建州女真的首领,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十分恭敬地过来向高翔问好,丝毫没有因为高翔是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年轻人。他说道:“久闻祥云伯的大名。十分羡慕祥云伯能够参与朝鲜之战。当时,我主动请缨,可是没有被批准。”
高翔听了,并没有沾沾自喜,而是十分冷静地说道:“我听过你的名字。以一己之力挫败九大部落联军,佩服佩服。”
努尔哈赤没想到高翔竟然知道古勒山之战,只是尴尬地回道:“伯爷。玩笑了。只是小胜而已。”
高翔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讽刺道:“如果这都算小胜的话。占领辽东,可算大胜?”
努尔哈赤一听,大惊失色,急忙跪下,声称不敢。
李成梁十分意外,高翔初次与努尔哈赤见面,就表现出不友善,而且是在他的府上。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冷声说道:“祥云伯。此话说得有些严重了吧。努尔哈赤是我看着长大的。对朝廷一直是忠心耿耿。这些年,为朝廷剿灭了多少次叛乱,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高翔一听李成梁这么说,感到自己确实有些失言了。后期的努尔哈赤建立政权,对抗朝廷。现在的他,在李成梁的控制下,还是一只听话的狗。想到这一层,他就说道:“老大人。晚辈失言了。还望见谅。”
李成梁见高翔态度缓和,就哈哈一笑,说道:“不知者不怪。祥云伯。请勿多礼。”
中午,李成梁设宴款待高翔,努尔哈赤作陪。
席间就聊到了辽东的局势。李成梁大言不惭地说道:“眼下辽东地区已经进入前所未有的祥和状态。有些军事设施放在那里就是浪费。我准备将宽甸六堡全部南迁回来。祥云伯,你看如何?”
高翔一听,心里不由地一惊,手中的筷子因为惊讶,竟然掉到了地上。
李成梁只是酒席间的闲聊,没想到高翔竟然如此大的反应。他笑着说道:“祥云伯。莫不是想到了什么?”
高翔正色道:“老大人。宽甸六堡可是你的心血呀。它可是抵挡女真部落的一道屏障呀。如果我们放弃,辽东将无险可守呀。”
李成梁丝毫没有在意高翔的话,而是拍着努尔哈赤的肩膀,说道:“你说得没错。可是我现在有努尔哈赤这座长城,为我守辽东的大门。”
努尔哈赤也十分配合,当即表示,誓死为大人守住辽东的大门。
高翔不由得冷笑道:“你能守多少年?三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努尔哈赤也不生气,依旧十分诚恳地说道:“卑职年老那天,还有儿子来守、儿子之后还有孙子。我爱新觉罗氏必将世世代代为大明守好辽东的门户。”
这番表态,说得李成梁心花怒放,他夸赞道:“说得好。有如此将士,还愁辽东不稳吗?祥云伯,你有点杞人忧天了吧。我在辽东这么多年,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不必过于担心。”
这里是李成梁的地盘,而他之所以如此看待问题,都是基于他的能力。灵活的政治手腕,强大的军事实力。
可是,李成梁终究是要退休的。下一任总兵能否压制住努尔哈赤,就是个未知数。
仅靠人的能力来控制局面,有些过于危险。应该用一种十分成熟的制度来控制局面方是上策。
无论谁来当辽东总兵,只需萧规曹随即可。
高翔冷眼看向努尔哈赤,意味深长地说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努尔哈赤看着高翔那几乎都能看到其内心的眼神,惊慌地不得了,急忙端杯敬李成梁。根本就不敢和高翔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