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令郎面相,风姿秀慧,乃聪明伶俐之相,然其眉心竖纹,有隐隐有早夭之兆。眉眼含**,蕴有桃花煞气,日后生活难免波折横生。”说罢,不禁长叹一声。
“司马兄,这可如何是好,小儿年幼,颇得阿姆欢心,若有意外,岂不是令阿姆伤怀,我亦悲痛。”
“子维兄,此正是我下面要说之语。杜祯虽于红福有难,却于我道门清福有缘,其天资横溢,蕴有仙根,却是与我甚得缘法,不知子维兄可舍得?”
“这个......”杜子维不禁心下有些犯难。自己年轻之时,曾到各处游学,与这位大名鼎鼎的道家宗主司马承祯相交,虽然一为儒学之士,一为方外之人,但这却并不妨碍两个人之间的交情。
二人在学识见地等方面颇多相合之处,司马承祯虽为道士,却也学识广博,不下于当时饱学大儒之士。
一来二去,二人却也结为君子之交。司马承祯为人坦荡洒脱,却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出现纰漏。他既然出此言语,那定然是事亦如此。只是十一郎却是自己中年所得,平素里爱若珍宝,阿姆,妻子也待他与众兄姐不同,这一番若是随了司马兄,不知阿姆要如何悲伤难过,想到此处,心中不禁有些凄然。
司马承祯见微知著,自然对杜子维心中所想了然于胸。当下笑道:“子维兄,我也知你心中忧虑,我出此言,也是见此子聪慧,与我有缘,心中甚喜,兄不妨与老夫人和嫂夫人商榷一二,暂且不急。”
杜子维也只好把这件事放下,虽说此事关系重大,但是十一郎毕竟年纪尚幼小,还是个小小少年郎,远远不到燃眉之时。
小少年杜祯虽然自幼聪慧异常,且又敏而好学,兼之过目不忘,但是毕竟年幼,虽知司马先生与父亲正在谈论自己,但是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正激动于此次与司马先生的见面,自己有好多东西要向先生请教,嗯,问点什么呢?
父亲书房中有一本司马先生所著《坐忘论》,小少年杜祯因为仰慕司马先生之名,便时常拿出来阅读,虽然有许多不甚理解之处,久之,却也能从中领悟一二。此次得见司马先生,便欲将心中所惑说与司马承祯。
想到这,杜十一郎上前几步,向坐着的二人施了一礼:“尝读先生所著之《坐忘论》,其言‘证道登仙,与神合一,散一身为万法,混万法为一身,智照无边,形超有际,总色空以为用,合造化以为功’,是以请教先生,何谓神仙?”
听到杜十一郎的疑问,司马承祯不禁微微一愣,他爱杜家小郎之聪慧不假,此子也确实是与道有缘,未想,却于自己所著《坐忘论》如此熟悉,不禁心中甚喜,略一思索,便答道:
“宅神于内,遗照于外,自然异于俗人,则谓之神仙,是故,神仙亦人也,在于修我虚气,勿为世俗所论折遂我自然,勿为邪见所凝滞,则成功矣。”
司马承祯学识源深,小少年杜祯虽似懂非懂,却也略解心中所惑:“先生之言,高屋建瓴,小子略有所得,谢谢先生解惑。尚有疑问,不知可否请教先生?
“但说无妨”。司马承祯惊叹于杜祯的早慧,却也升起了几分兴致。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适才读《庄子》一文,敢问先生,世上是否真的存在如此之大的鲲鱼和鹏鸟,九姐姐常言,庄子一文多为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崖之辞,不知先生怎样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