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未见,这位三清宫的老道士已然今非昔比,虽然并未完全恢复,却也并不是前几日所见的那般孱弱。
老道士从花荫掩映的小径中缓缓行来,宽大的道袍在山风间猎猎飞扬,白发如雪,寿眉低垂,越发显得仙风道骨。
墨非见状,微微一笑。道:“许道兄,几日不见,身体却是大好了。我观道兄气息圆融,清气隐隐,怕是因祸而得福,于修为上已然有所领悟。”
“墨道兄慧眼如炬,果然瞒不得你。”
老道士哈哈笑了:“虽说这三年来为天地规则所制,修为消散,但是不破不立,得墨道兄相助,却是隐隐有突破瓶颈之势。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我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感谢之语,若是墨道兄日后有用得着老道的地方,尽管开言,老道决不推诿。”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老道士许信友一指自己身旁的儒雅老者,笑道:“这位是我的一位老友,姓梅,名鹤轩,乃是天水大学中文系的教授,想必墨道兄日前已然见过。”
墨非拱了拱手,笑道:“幸会,幸会,老先生琴韵天成,一曲《鸥鹭忘机》,轻灵淡巧,气息幽逸,音韵神妙。仿佛鸥鹭水鸟,远汀浅渚,回翔饮啄。自然闲适之态,顿觉尘烦尽消,神舒意畅。能于竹林旁聆听如此佳韵,实乃生平幸事。”
梅姓老者闻听墨非之言,却是面上流露出郝然之色,道:“惭愧,惭愧,不知先生为玄门道家高人,那日却是有些言语轻慢,还需勿要见怪。”
墨非望了老道士许信友一眼,老道士已是心领神会,笑道:“墨道兄,我这老友虽然不是玄门修士,却也可算是我辈中人,其祖上也曾得过我道门积翠山一脉传承,只是梅老受自身资质所限,却是无有仙缘。”
“原来还有此等缘由。既是如此,却也没有什么隐秘可言。梅老先生也不必自责,我之修为虽略高于众人,然这一世实际年龄尚轻,老先生称一声小友,倒也使得。如果不愿,也可如许道兄这般称呼。”
梅姓老者尚有些犹豫,老道士许信友却是笑骂道:“你这老货,何时也变得这般扭捏,墨道兄乃是豪爽之人,他都不介意,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你也算半个玄门中人,难不成不知我道门修士向来都是心如赤子,从不矫言伪行。”
“如此说来,我却是有些矫情了,想我往日间一向自负心性豁达,今日方才晓得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坐井观天。墨兄,许兄,却是我的不是,勿要见怪。”
“这样才对,与墨道兄相交,莫要客气。”
说罢,三人彼此对望,俱都哈哈大笑起来。
清朗的笑声在山间飘荡,一些五彩缤纷的山鸟似乎被众人的笑声吸引,飞至几人身旁的绿荫中,不时发出悦耳的叫声,好像也在附和中人。
却是飞鸟有灵,感应到几人身上自然灵动之道韵,不自觉中便生出亲近之意。道家一向崇尚自然,与自然相亲。万物有灵,生出如此感应倒也正常。
青柳、碧桃和丹朱见此处花草丰茂,又与院外截然不同,便生出几分好奇,几个小家伙嬉笑着在花丛间打闹,使得这方天地中越发显得富有生机,自然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