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才想起来,他在自己面前做这般深情模样,可明明家中还有个胡安儿在!
若真如他所说,早就对自己有情,当初让于都督开口,向皇帝求娶了胡安儿。
他逗她玩呢。
钟黎蹭的一下坐起身来,眼神清醒了两分,急道:“我没有脚踩两条船。”
此时陆霜也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她不仅是被他的身份耍得团团转,她还被他绿了!
想到方才打情骂俏之态,她不禁觉得自己很是可笑。
她竟对一个阉人生了情愫,而他家中还养着一个曾想要害死她的妻子。
她这暴脾气就是死了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怒道:“你先来做我面首,又去娶胡安儿,我都差点把这茬忘了,钟黎,你好本事啊!”
不仅是她先前忘了这茬,就连钟黎自己都忘了这茬,在他的意识中自己从未娶过胡安儿,一切为的不过是解开胡长坤的蛊毒。
那是他前世在尘烟道观度过的后半生中才知晓的解法,胡长坤被嘉贵妃所控,多年蛊毒深及心脉,每月需食至亲之血。
钟黎感觉太阳穴有些发疼,不知该如何说明此事,他只道:“我并非真娶她为妻。”
他在软椅上坐直了身子,双手握成拳头,眉眼之间有一丝慌乱。
并非心虚,而是这件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看来,确实很荒诞,他不知陆霜会作何反应。
陆霜看着他,觉得心里早先的那股好感被实实在在压了下去,自古以来男人难专情,就连她亲爹,也多娶了一房姨娘。
可男人多情虽是常态,但她娶进门的又在外面娶了旁人,这谁能忍?
陆霜双眼渐然变冷,她前世被陈谨弈骗成那样,本来心就硬得跟杀猪刀一样了,她语气微凉,道:“出去。”
钟黎站起身来贴近她身前,强调道:“我并非真的娶她,你要信我。”
陆霜挑眉,道:“婚是不是圣上亲自赐的?婚事是不是满朝文武皆知?宫宴之上她又是不是坐在你身侧?”
她一连三个问题,将钟黎问得哑口无言。
他噎了噎,道:“我不曾亲自迎亲,没有三媒六聘,未拜天地之礼,未行夫妻之实,我不算娶她。”
陆霜眉头久久不松,缓缓道:“对于我方才的三个问题,你是一个不答。”
在陆霜眼中,答非所问就是答。
钟黎薄唇轻抿,他要如何答?
她又道:“不论其他,在天下人眼中,她就是你的妻,是东厂的少夫人,至于什么有没有夫妻之实这种私事,与我何干?你我也没有夫妻之实,不必太当回事。”
她越是说得沉着冷静,钟黎便越是烦闷,他道:“你我可以有夫妻之实。”
陆霜:“这是重点吗?”
钟黎道:“我只与你做夫妻。”
陆霜扬唇一笑,语调满是嘲讽,道:“钟黎,哦不,或许我现在该称呼您为钟都督,都督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些什么?”
钟黎知道自己现在有些语无伦次,借着酒劲他只想以行动代替解释,他掌风一挥拂灭了灯火,往陆霜贴近去。
陆霜道:“怎么?说不过便想动手?”
钟黎道:“只是想证明。”
他一步一步把陆霜往后逼退,屋内昏暗,只有两道月光透过窗棂,朦朦胧胧映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