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被带回营帐后,刘迸还没回来。
方才同钟黎一道的兵将,是原本留在山上驻守营地的,现在人救了回来,他们便开始忙活其他,又是劈柴烧水,又是照顾伤员。
陆启霄被扛到军营后,又是包扎又是上药,后来他恢复了些神智,明明痛得喘不过气,但是斜眼看见旁边躺着的唐欢后,还是嘿嘿一笑。
他这点随陆霜,明明身上痛得要死,但是有点高兴的事,就还能没心没肺地笑。
但负伤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怕是只有他自己懂。
“唐队长,我也伤了,厉害不?”
唐欢无语地又闭上眼睛继续休憩。
陆霜的军帐中只留了钟黎一人照顾,他处理起伤口来有条不紊,陆霜一直盯着他紧锁的眉头,看得出神。
她最重的一道伤在腰上,是她因后来体力不支,躲避西蛮军的刀时稍稍慢了一些。
治伤为重,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言其他,钟黎褪去她衣裳的时候,她也并不矫情,很配合地提了一下身子。
当伤口真正暴露在外面时,钟黎眼中很明显有火气。
是巴不得将赫连晨千刀万剐的火气。
他一面帮她清理伤口,一面可惜道:“那一箭没射中心脉,便宜了他。”
“还好你没射中他心脉。”
钟黎手上动作一顿,她这话听着很想帮着赫连晨说话,但钟黎也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如果赫连晨真的被一箭毙命,那他的部下们定会将她乱刀砍死,钟黎射箭就算再准,也不可能一次射死几十人。
钟黎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后怕,他无奈笑叹了一句:“关心则乱。”
陆霜道:“看来那第一箭是天意。”
她复盘了一下这局,她与赫连晨若是死,就都会死,若是活,便都能活。
怎么还跟他同生共死上了?
想到此,她道:“阿黎,我要喝喝茶,去去晦气,也润润嗓子。”
对此钟黎自然是无有不依的。
她抿着茶,钟黎用酒帮她清理伤口,擦拭伤口外侧时倒还好,要碰上伤口时,他竟罕见地有些手抖。
陆霜想着速战速决,早死早超生,她一把夺过钟黎手上的布巾就往自己伤口上按。
“嘶——”
霎时间疼得她闭眼,一口气在胸膛上不来的感觉,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待她稍稍缓过来一些后,再睁眼,眸中朦朦胧胧地糊了一层水汽。
后来钟黎就把这沾了酒的布巾握得很紧,陆霜也不作死去抢了。
他将她的伤口上药包扎好之后,又给她拿来了安睡养神的汤药,用作辅助。
这药饮下能让她身子放松,睡得更加深一些。
陆霜道:“这个我不喝。”
钟黎道:“我没有问你喝不喝,因为你必须喝。”
陆霜推搡:“这个我真不想喝。”
这药喝了会有些昏沉,但她只想时刻保持清醒。
钟黎分析道:“按照伤势来看,之后很有可能会发高热,这个喝了,少遭罪。”
陆霜抿嘴拒绝。
“阿焰,不要逼我喂你。”
陆霜见他一本正经端着汤药的样子,道:“你不本来就是要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