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要和他们差不多了。”
“不能娶妻?”
弗楉啧了一声,道:“也不是能不能的问题,只怕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你,你到时候做夫妻之事,折寿啊。”
少年听不明白这些,只道:“那些乱七八糟,有何重要?”
他既然这么说,弗楉自然是依着他的,毕竟他有天赋,能得一个这样的关门弟子,他是赚了。
只是有的东西他现在觉得不重要,以后可别哭。
其实这精脉封锁,是可以解的,只是他一直不曾告诉钟黎,想的就是看看以后他是否会后悔,找他求着想办法。
逗人玩,是他的爱好。
可结果他左等右等,等不到他后悔,还是他先忍不住书信给钟黎,说明封锁的精脉可解,让他什么时候想解了,来找他。
结果钟黎每日忙于大事,无暇回应。
他本想先除掉于都督,结果却发现当年被救出的钟嫣与于都督有了那层感情,随后一切计划都变了。
他先与钟嫣相认,在钟嫣给于都督吹了枕头风后,他接着特殊的体制,未经宫刑便入了东厂,带上假面,当了于都督的义子。
弗楉等不到钟黎回来,干脆接着出去游山玩水,继续顺手救些可怜人。
他此时正将银针放在火上烧,叹道:“亏老夫曾经还真以为收了个清心寡欲的徒弟,以前不是说这些不重要吗?”
“明明能解,师父当年不说,不就是想看我打脸后调侃上两句吗?总要让您得偿所愿。”
弗楉眉毛一竖,嘴硬道:“老夫没那么无聊。”
钟黎道:“您就这点爱好。”
弗楉被说中了心思,下手故意用力了一些,钟黎眉头不受控制地一皱。
“当年伤成那样,你也很能忍,现在扎一针都很难耐?”
“这不一样的……”
那厢,陆霜随意逛了两圈之后,觉得无甚意思,便回了房中往床上一躺,自己睡起觉来。
她入眠很快,不知是不是因为春日犯困,平时较为浅眠的她这一觉睡得极沉。
但是沉的不安稳,有一种混沌感,让她觉得身子在被往下陷,往里卷。
不知不觉间,她额头布满细汗,意识里想要让自己醒来,却越梦越深……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前世的最后一幕,但不是自己的视角。
她置身事外,站在雨中,看着那个自己躺在乱葬岗里,胸口的鲜血不断往外溢出,染红了雨水和衣衫。
真惨真狼狈。
后来,那位撑伞的来了,果真不是白无常,不是鬼差。
真的是他。
原来他帮她合了双眼之后,丢弃了伞,又将她横抱起来。
在梦中当看客的陆霜小跑过去捡起了那把桐油伞,撑到自己头顶上,又跟到钟黎身后,“阿黎,你要带我去哪?”
“阿黎?”
可惜梦中的钟黎并不回应她,她只好跟在他身后,一探究竟。
她看见他怀中的那个自己被放入了东厂的马车里,她也跟了进去,钟黎并无察觉。
她明白梦境中的他看不到她的存在,便明目张胆地也坐进了马车,甚至还伸手摸了一下那个已经死透的自己。
啧,已经开始发凉了。
马车一路往城门行去,出了城门后更加快马加鞭,她被颠得晕头转向,最后,马车在尘烟道观的侧门口停下。
还是一个陌生的小道童,还是差不多的对话,她在梦中,也来到了尘烟道观。
陆霜想起弗楉道长说她来过,难道就是这样来的吗?
她继续跟着,终于,看到了弗楉道长走出来。
他一根白发也没有,看着比今日所见更加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