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也稍稍有些意外。
他不认为自己随意抄两首诗词就能引得美人当场倾心,这不至于。
尤其是朱淑真这种极擅长诗词的才女。
此时说出这般话来,怕是故意说给钱子仪听得。
拿我当刀?
王霖澹然一笑,却是不动声色将纸条儿折起,又塞进怀中,尔后向钱子仪拱了拱手:“子仪兄,在下告辞!”
完了,王霖扬长而去。
众人目瞪口呆。
楼外楼下,燕青笑道:“王爷,此番王妃兄长韩庭怕是要名动江南了。不过,王爷此番,那钱子仪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王霖点了点头:“这位真娘子也不简单。竟能不惧江南王的权势,直接引我归家,虽然她有拿我做伐的嫌疑,但我还是佩服她的勇气和胆魄。”
“王爷,两浙转运使钱钟书窃据江南高位,擅权谋私,钱家五年来横征暴敛,还贩卖私盐,此人为江南祸乱之源,远甚于杭州造作局主事孟买。”
燕青躬身一礼:“王爷要撬动江南这盘棋局,拿钱家下手是对的,但属下以为,王爷不宜亲身犯险。”
“小乙,江南风高浪急,我今日无非是点了一把火,先看看能不能烧起来再说吧。”
王霖回头望去,楼外楼中急匆匆走出一个着青衣的中年男子。
此人远远拱手道:“韩公子,请留步!”
“在下乃两浙转运使钱相公家大管家钱勇,奉我家大公子命,请韩公子留下寓居杭州之所,明日我家公子当亲自拜访!”
王霖澹然一笑,扫了燕青一眼。
燕青立时道:“我家公子住在杭州城严官巷,烟雨客栈。”
钱勇面色一变。
这严官巷就在朱淑真家所居的柳林巷对面归仁坊,直线距离不足五百步。
……
楼外楼。
所谓的西湖诗会随着王霖两首诗词的问世,以及朱淑真半路退场,也就不了了之。
钱子仪眉清目秀的脸上浮起一抹狰狞。
孟东林拱手道:“大公子,此人号称居在严官巷,莫非与真娘子早就相熟,而今日,莫非就是来搅局的?”
杜成冷笑道:“这还用问?八成是这样。子仪兄,此事不虚你出面,交由小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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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几个人过去,抓起来打一顿,撵出杭州城去。或者直接打死,沉入钱塘江!”
钱子仪怒形于色斥责道:“胡扯!此人诗才不俗,怕是大有来头,尔等莫要妄生事端!”
钱子仪略一思量,冷道:“钱勇,派人盯住这韩庭,若他只是来江南游学,赏玩风景几日便离去,也就罢了,若是……”
“若是他真去柳林巷拜访真娘子……”
钱子仪眸中厉光一闪:“少不得,本公子就要亲自去掂量掂量他的份量了。”
“吾先去了。”钱子仪匆匆而去。
薛廷在一旁皱了皱眉。
他真是搞不懂,那朱淑真固然国色天香,又有些许才学,但却是个弃妇。
杭州城中像朱淑真这般颜色的女子不说比比皆是,但西湖画舫上那些花魁,哪个不比她强?
以钱子仪的身份,想要什么女人办不到,非要纳一个弃妇回去当小妾。
可偏偏这朱淑真还不识抬举。
孟东林道:“薛兄,不如你我去帮子仪兄将这朱淑真抢了来直接送进钱府去……为了区区一个小吏弃妇,如此大费周章,实在是让人无语。”
薛廷大笑:“老孟,某劝你莫要多管闲事,这子仪兄啊,怕就是好这一口,这朱家女越是百般不从,他或许越觉得有乐趣,我们插手,反倒是不美了。”
孟东林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就把那姓韩的小子宰了,免得惹麻烦!”
“一个外乡人,管他作甚?钱家在杭州,在江南,是何等人家,子仪兄想要的东西,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去?”
“走吧,去我府上,我新买了两个扬州瘦马,不如兄弟们一起高乐一番。”
……
一顶软轿晃悠悠进了柳林巷,在一座白墙黛瓦的民宅前落脚,下来一个身材窈窕、姿容秀美、粉裙青襦、二十许人的少妇来。
正是朱淑真。
钱子仪纵马驰至,翻身下马拱手笑道:“真娘子,匆匆离席,也未曾用些饮食,不如就随钱某去前面的杏花楼吃些点心如何?”
朱淑真美眸中透着澹澹的冷漠道:“多谢钱公子好意,奴并不饿,这就回去歇息了。”
说完,朱淑真推门而入,旋即将门关紧。
钱子仪面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