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的王府虽然不比京里,但终归还是你我的家,后宅的事,你要上心管起来,那些好嚼舌头根子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朱涟美眸中泛起一抹柔情:“妾身知道了。”
王霖又道:“崇德性子柔弱,红玉要在军中领军,府里只能靠你。”
朱涟依偎在王霖怀中,点头应下,却又抓住了王霖往下的手,嗔道:“王爷,你就饶了妾身吧……对了,王爷为何不去见那种师道呢?此人素为西军领-袖,王爷这般慢待他,怕是西军诸将要心生怨怼呢。”
王霖冷然一笑:“该见的时候,我自会在帅府点将。他们为本王麾下军将,若因此都要心生怨怼,那……”
王霖咽下了冲到嘴边的“那是取死之道”,面上浮起一抹深沉来。
在他看来,见与不见都不该是问题。
纵然他礼贤下士,对种师道这些西军悍将礼遇有加,他们也不会心悦诚服,反而会让他们心生错觉,觉得他这个燕王终归还是畏惧西军。
日后就更难收服。
王霖倒是想要看看,谁会不长眼,专门往他的枪口上撞。
……
燕王府正门。
一直充当王府长史的韩庭匆匆走出来,先是上下打量种师道一眼,然后才环视西军诸将抱拳道:“种相公,诸位将军,王爷今日军务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与诸位相见,王爷说了,请诸位自行安置,明日上午出席真定军官学校的开学庆典时,再予相见。”
韩庭话音一落,本来因为在府门前等候了半个多时辰就心生怨气的西军诸将都暗暗皱眉,旁人倒也没说什么,种师道身后的种浩就再也忍不住,低冷道:“好大的排场!”
种师道回头冷视种浩一眼。
种师道又回头冲韩庭抱拳,澹然道:“也好,既然王爷军务繁忙,那么,某等改日再来拜谒。告辞!”
说完,种师道率西军诸将转身离去。
回到城外军寨之中,听闻长子种浩犹自在背后都都囔囔,发泄着对于王霖的不满情绪,身后诸将也不乏随声附和之人。
种师道勐停下脚步,怒斥道:“尔等若再敢妄议燕王,当军法从事!”
种浩顿了顿,忍不住道:“父帅,这燕王也属实欺人太甚!我等千里迢迢来到真定,父帅与我等登门拜见,他如此拿大,骄横无礼,闭门不见,真是让人咽不下这口气来!”
郭顺也道:“相公,末将也以为,燕王骄横无礼,羞辱我西军诸将太甚!”
种师道沉默了数秒,澹澹道:“见又如何,不见又能如何?他不见我等,你们又能如何?”
种浩冷笑:“父亲,我种家为国效忠,百年来镇守边陲,他如此羞辱我种家,是可忍孰不可忍!”
种为紧攥拳头,躬身道:“伯祖父,我种家世代忠良,累世为将,王霖不过一幸进之徒尔,仰仗为朝廷立些微功,便跋扈一时,专权篡政,祸国殃民。
想我祖父为当朝太尉,为国戍边数十年,最后却惨死在此人之手。此杀祖之仇,一念及此,侄孙五内俱焚,恨不能与之同归于尽,为祖父报仇雪恨!”
种为跪地,嚎啕恸哭。
种浩及其他种家子弟也都哭天抹泪。
种师道嘴角轻颤,缓缓闭上了眼睛。
折可求、姚古等将站在种家子弟之后,面面相觑,既不能附和,也不能无动于衷,非常尴尬。
良久,种师道缓缓道:“尔等莫要在此喧哗生事,燕王与种家乃私怨,吾辈率军来真定,乃为国事。岂可因私废公!”
种师道昂首拂袖而去,径自归于自己的大帐。
种家子弟摸干眼泪,也只得悻悻散去。
折可求苦笑,耸耸肩道:“诸位,也都散了吧。”
待诸将都各自归帐,姚古却偷摸扯了扯折可求,两人走去折可求的帐中。
姚古忧心忡忡道:“种家不会铤而走险吧?此刻我等人在河北,真定数十万大军坐镇,若是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牵累我等,不要说前途富贵,就是小命都不能保。”
折可求摇摇头:“应不至于。种相公若要起兵,也不会率军来河北。至于种家子弟,若无种相公允准,他们想闹都闹不起来。”
姚古叹了口气道:“燕王也是官威浩荡,按说种师道率我等过府拜谒,他多少该给些颜面,哪怕虚与委蛇挡挡外人的眼呢,结果愣是吃了闭门羹。”
折可求沉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