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别苑。
休澜宫室。
孛儿台带着合萨和管亥去了自己的宫室,设家宴款待两人,自是气氛融洽且不提。
然休澜这边,那拉图默默坐在那与休澜面面相觑,良久无言,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
对于这位被燕人掳走已经成为大燕皇帝嫔妃的妹妹,曾经的草原之花,塔塔尔明珠,那拉图的情怀非常复杂。
塔塔尔部因此与金国失去了联盟的机会,他心中难免对休澜有些迁怒。
但事已至此,蒙古塔塔尔部要想从大燕这边获得一些实质性的好处,甚至未来在金国挥起屠刀时借助燕国的力量予以自保,都不能得罪这位皇帝身边的妃子。
休澜幽幽一叹:“那拉图兄长,往事休矣,这非休澜所愿。可来燕至今,休澜也不后悔,大燕皇帝待我甚好。”
那拉图淡漠一笑:“妹妹过得好,便好了,不过,部族的事你也要上心,让燕皇给部族一些好处,否则,咱们塔塔尔人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到家了!”
休澜面色涨红。
那拉图又道:“我塔塔尔部本来即将与金国结成同盟,但因此被金人毁约。
如今情形,我塔塔尔部要想自保,光靠自身之力难以为继。
所以还请妹妹在燕皇面前央求一番,也划一块牧场给我们,然后呐,若是金人进攻蒙古,也派大军协助我塔塔尔部作战。
否则,我塔塔尔部岂不是白白顶着一个献女归顺燕国的名头,却得不到半点的好处?”
休澜犹豫道:“兄长,陛下说过多次,只要塔塔尔部臣服大燕,大燕绝不会吝啬封赏,至于若是金人举兵来攻,陛下想必不会坐视不管。但前提是塔塔尔部必须臣服。”
那拉图勃然大怒,冷笑道:“让我等如孛儿只斤和乞彦部那样,不要廉耻,拜燕皇为父汗?长生天在上,我蒙古男儿何等英雄盖世,岂能受这般凌辱?”
休澜嘴角微微一抽。
她心道:你们当初谋划与金国联姻,将我送给金国皇帝当侍妾,再三上归顺降表,难道不是称臣是什么?
你过去面对金国使臣都要大礼参拜,难道不怕成为蒙古各部的耻辱?
臣服金国与臣服燕国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么?
至少燕皇不会奴役和屠戮塔塔尔人。
而在金人眼里,塔塔尔人是什么?
休澜的面色也渐渐冷了下去。
她突然失去了继续与自己兄长相会的兴趣。
“休澜在大燕只是皇帝陛下的一介嫔妃,大燕女子从不干政,休澜实在难以开口为部族说话,还请兄长牢记陛下的话,休澜能做的,也就是劝兄长识时务为俊杰了。”
“请塔塔尔部王子殿下出宫吧,我累了。”
休澜说完,不待那拉图变色发作,便扭头吩咐女官和值宿的女子御林军,生生将怒形于色的那拉图驱逐出蒙古别苑去。
被逐出宫去的那拉图进退两难。
退走吧,他没有达到此番来燕的目的,没有获得大燕给的好处和利益,更没有争取到燕国的支持。
但不走吧,要让塔塔尔部与孛儿只斤的合萨、乞彦部的管亥一样厚颜无耻,臣服且拜燕皇为父汗,他真的一时间很难接受得了。
他浑然忘记了,就在不久前的上京,他在国王寨中对金国皇帝吴乞买行金国人要求的叩拜礼,态度极其谦卑和谄媚。
说白了,他之所以媚金而不自觉,又以臣服大燕为羞耻,还是因为在他心里根深蒂固的观念,金人之强大不可战胜,而中原的汉人……蒙古人骨子里是看不起的。
尽管他们的这种优越感不知从何而起。
那拉图回到驿馆,好久才见合萨和管亥心满意足、满面春风、醉意朦胧地返回住处。
两人的随从携带了大量的绫罗绸缎和茶叶及精美的中原瓷器,还有几个匣子装满的金银珠宝,这是孛儿台作为大燕皇妃赏赐给他们的礼物。
还并非大燕皇帝的赐予。
随后大燕军机处的负责外交事务的官员,又命人送来了数十车的皇帝的回礼。
自然也是丝绸、瓷器、茶叶和精美的生活器具。
这在草原上的价值,远远超过了牛羊马匹和金银财物。
那拉图忿忿不平。
那拉图独自喝了几壶闷酒,就带着随从出驿馆在城中闲逛,去了一家妓馆,因为老鸨子拒绝接待蒙古人,愤怒的那拉图就带人大闹了一场,等他酒醒时,已经进入了锦衣卫的森罗昭狱之中。
……
王霖在梁红玉的宫室中知晓了梁红玉已有数月身孕,且从马上堕下险些造成小产的事。
诸女齐聚,王霖当场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