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为可笑的是,便是那林贵妃因长孙夫人重获恩宠,直接自缢于长乐宫。
也不知晓林贵妃是真的自缢,还是有人存心谋害。
陶若在听多了这些热闹后,也开始不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她本就无暇顾及这些事情,毕竟她在慎刑司的活计最多。
白日里眼前遍布了刷不完的恭桶,夜里还要不得而眠,充当一匹牲口来磨豆子。
慎刑司里承担起了这宫中最粗重且最是让人不愿做的活计,且这里的人当真是活的生不如死,日日停不了一晌,若是被掌刑姑姑瞧见,便是一顿毒打。
那鞭子上身的滋味儿诚然是最不好受的。
眼下陶若方想的出神,此时后头便有脚步声渐渐而近。
一顿鞭子上身,陶若直接摔在了地上,此时整张脸竟往恭桶里钻去,她忍着眼里的愤色,然后一声不吭的起了身,继续蹲着做活。
在这里她从不言苦,也不言累。
她都无暇顾及抹去眼前发丝的湿漉,脸上的污秽,她只是嘴角冷抽,然后便继续做着眼前干不完的活计。
夜里慎刑司的婢子们忙至半夜,此时方有一刻得闲。
众人均匆匆来至庭中,用水浇着身子。
将身上沐浴的干净后,她们又将手落在了木盆里,此时一人看着陶若离去,便问道,“若儿,你怎么不来泡着,听闻宫里的老人言,这用白醋泡过,能让这手变得细嫩起来呢?”
陶若笑着看向说话的那人,摇了摇头后,便径直先入了房中。
回到自己的房中后,她如同往日一般,从枕头下取出一个小布袋来,打开小布袋,落眼在里头,里头尽是槐花的瓣片。
这些槐花的瓣片皆是她平日里从庭中的槐花树下偷偷捡来的。
陶若从小布袋里取出槐花的瓣片,便抹在了自己的身子上,此时将手凑在鼻尖,嗅了嗅,方满意的流露出笑意。
……
那日陶若听到鸡鸣声,便早早地起身,此时来至了庭中,便听着外头有人传声而来,“宫中大丧了……”
“陛下去了?”
陶若上前按着说话人的肩膀,此时满脸期待看着对方,见着对方点了点头后,她又问道,“那新帝可是谁?”
“自当是太子苏玦。”
陶若突而难掩笑意,“好,好,当真好。”
不过那句好诚然只是停留了一瞬。
在那日过后,陶若便在慎刑司一直等着苏玦来接她离去,但是等了久久都没有见到来人。
这日子一天天的掰扯过去,眼里的失望和嘴边的笑意也诚然越来越深。
林贵妃说的那句,“天底下最是帝王无情义。”
这方她终于是领教了。
那日夜里醒身,她缩着身子来至慎刑司的庭间,此时眼里瞥见一抹明黄从门缝中而去。
她将袖子叠了叠,此时便迅疾跑上了前去,打开门,看着苏玦的背影,便喉间抽噎,开口唤声,“陛下……”
苏玦惊声回头,此时落眼在身后女子的身上,诧异至极,缓缓道,“若儿?”
陶若没有开言,只是尽力忍着面上的情绪,久久后方让自己扯出一抹恰好的笑意。
陶若点着头,看向苏玦,此时她不敢开口说话。
她生怕自己这方再遇,若是落泪,那便诚然是太难看了。
苏玦步向陶若,“我从不知晓,原来你一直都在……”
“若儿等了陛下整整十余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