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被带到凉亭时也被惊艳了一把,但他知机快,瞄了一眼就再不敢抬头乱看。
杨太守是跟王忠前后脚到的,他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半点不失仪。
二人俱到凉亭下站着,分别按自身品级行礼。
乌沛仿佛没看到王忠一般,只淡声对杨庭之道:“庭之先生不必多礼,你来所为何事?”
杨太守也不多问,直接道出目的:“回禀少主,厨房膳食已备好,下官是来请少主前去花厅用膳。”
乌沛道:“这儿挺凉快的,不想挪动了,就在这里摆膳吧。”
杨太守也没反驳什么于理不合有违威仪之类的,啥也不说就令人将膳食搬到这边摆上石桌。
一溜的碗盘碟子摆都摆不下。乌沛皱眉对杨太守道:“不必这许多花样,有下饭菜,管饱就行了,你这花里胡哨的费时又费力,先就这样吧,再去弄大碗米饭来。如今乌国虽有余粮库存但也不能铺张浪费,往后再招待往来官员,只管按品级俸禄招待,管饱就行,不得奢华。”
杨太守躬身应下,随后告辞去安排厨房重做。
王忠在亭下跪着一直没敢吭声。他受伤没好,被抬回梁城后,杨太守做事周密,也给他请了大夫治伤,一时半刻哪那么容易好,这会儿罚跪在太阳底下,面色苍白,汗如雨浆。
乌沛招呼自家弟弟开吃,并不管他。
两人都饿得狠了,一顿风卷残云,勉强填个半饱。让人撤了碗碟,吃着最后一碟水果等着厨下再上膳。
眼见日头俞烈,乌越擦了擦嘴,道:“阿姐,还是先问话吧,问过之后再做计较,免得人厥过去了还得弄醒再问,麻烦。”
乌沛捏着一粒葡萄抬眼看向王忠,道:“跪了这许久,是否觉得委屈不平?”
王忠汗水浸透了衣衫,伤处疼得发抖,却依然坚持不肯倒下。听到少主问话,忙醒了醒神,回道:“回禀少主,属下不觉得委屈。少主罚我一定有道理!”
乌沛:“我令你跟在夏姑娘身边保护她,你却让她孤身一人涉险?”
王忠低头道:“此事却是属于办事不利!不敢辩驳!”
乌沛眼神一利:“认罪了?那也不算错杀你了。”说完就抬起手预备拔刀。
乌越这时却道:“你为何不辩解一二?”
王忠:“失职便是失职,属下无可辩解。只是属下有件事想问。”
乌越好奇:“何事?”
王忠犹豫了下,还是问:“不知夏姑娘是否平安?”
乌越眉头一挑,与乌沛互换了个眼神,问:“为何要问她的安危?你要知道,即便她求情也不能免你一死的。”
王忠:“属下不敢!只是想知道夏姑娘的安危罢了。属于这条命就是她救下的,虽遗憾不能再报此恩,但我想知道她是否脱险,有无受伤,还请公子告知!免我死不瞑目!”
乌沛冷声:“死不瞑目?你是在怪我?”
王忠立即放下另一条腿双膝跪地:“属下不敢!恳请少主告知!”
见王忠在自己凌厉气势下依然不改初衷,乌沛缓了神色,道:“你起来吧。”又吩咐旁边伺候的下人:“去给他端个凳子坐,倒杯温茶与他。”
乌沛转变得有些快,王忠有些蒙。手足无措地跪着一动不敢动,以为自己晒晕了出现了幻觉。
还是乌越看他一脸苍白,就起身去扶了他站起来。直到坐到阴凉的亭子里才有些转过弯来:“少主这是……不杀我了?”
乌沛哼了下,道:“夏姑娘晕倒前跟我说了是她叫你去请的援兵。你虽罪不至死,但是,一顿打也是跑不了的。”
王忠听了这话激动不已,麻“”溜滑下凳子跪下道:“多谢少主开恩!”
乌沛:“不必谢我。要不是看在夏末的面子上,哼,在我这儿你早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