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抬头看他:“话不能这么说,玉玺总是我亲手印上去的,这旨意是经过我同意了当殿宣读的,怎能推脱个干净?我不是不敢担责任,我是怕我将来……”
这话说出来就有些杞人忧天了,还是算了吧,反正她笃信自己不会变得面目可憎。
“不说这个了,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阿沅还等着军粮打仗呢,咱们还是好好筹谋此事吧。而且阿卓还没个消息,我实在有些担心。”
乌越见她自己从低迷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转移了话题,暗叹了口气,也随着她的话头谈起了旁的:“卓公主的安危你不必忧心,阿姐已派人潜往襄城找寻确认,而且她既是被废嘉帝带走的就不会有危险,说不定卓公主更愿意待在父母身边也未可知。”
夏末知道他的意思,摇摇头道:“阿卓若是想要这皇位早就该在我三番两次让位的时候接下了,废嘉帝做的事与她无关。我不是担心她的性命,我是担心她行止不得自由。她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岂能受得了?”
乌越摇头道:“不会的,废嘉帝众多子女中最疼的就是卓公主,况且还有她母妃在,又是在她母族聚集地,废嘉帝即便是装样子也不会为难她的。我们如今最紧要的是军粮,阿姐那边不日就要开战了。”
夏末点点头:“你说得对,阿卓那么聪明,又是在父母身旁,没人能给她气受,是我多虑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弄军粮吧,阿沅那边耽误不得。”
两人在书房谋划了许久,多种方法都推理过了,还是决定来个快准狠的。
夏末的想法是既然已经开了头,那便索性将铁血帝王的人设立得更正些。
几天之内她以雷霆手段接二连三的收拾了一帮蠢蠢欲动的,主犯斩首,从犯笞刑发配充军,家眷充官役,家产全部抄没。朝廷上下顿时整肃有序,基本的办事衙门也能运转起来了。
总算像个朝廷了。
夏末趁众人忙于遮掩自家无暇他顾时,大力提拔了好几个实干派。这几个或是寒门出身或是书香门第却两袖清风的,说白了就是穷。穷却不志短,很是为辖下百姓做了些好事,也有力争上游的拼劲。于是夏末在调查过他们祖宗十八代没什么大毛病之后,就给提溜道眼皮子底下替她办事了。各个衙门机构都塞进去,占住一个坑是一个坑。这些人用古话说就是天子近臣,升迁有望的那种。
朝廷各部衙门正常运转,带动各地方官府一如往常办公。不论是否众心各异,至少明面上夏末的朝廷是稳住了。
时间紧,夏末没功夫细推慢磨,把大局面稳定下来才能腾出手整治其它的。只能弄个囫囵个的样子安抚一下不知内情的老百姓。
不是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吗?朝廷官员的数量跟老百姓的基数比根本不算啥。老百姓的想法都朴实得很,只要吃饱穿暖有家可归,管你龙椅上坐的姓甚名谁。
抄了十几家还真把皇帝私库抄满了,可见这帮人一点也不冤枉。
夏末让袁武带着李力领着一队御林军将抄没的粮食和金银珠宝尽皆送往乌沛的军营,全部充作军饷。
袁武的武艺高耳朵好,再加上李力的机敏,护送军饷不成问题,夏末很放心,让他们即刻启程,免得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袁武得了令就出发了。夏末站在宫墙上看着队伍远去,叹了口气:“人手不够啊。只能借你的人用了。”
乌越撑了一柄宫伞替她遮住俞渐烈的日头:“我的就是你的,不必跟我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