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阿卓她已经……已经没了。这么多天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人能在水里待多久呢?”夏末泪眼模糊地看着乌沛,打人的那只手微微颤抖,“我们不能不面对这个现实了阿沅,她已经……你不能让我失去她以后再失去你了,我承受不起!”
乌沛熬得通红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夏末,对这一巴掌毫无所动,闻言却不禁鼻子一酸,终于落下泪来。
支撑她的那股气忽然就散了,乌沛跌坐在地上,泪水如雨下。
“我总觉得,她在等我们去接她回来。”
夏末听了这话也控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走过去坐在乌沛身边,搂着她道:“会的,我们一定会接她回来的。她永远是我大宇朝的公主殿下,从没有公主流落在外的道理,你放心,我不会放弃找她,哪怕是在大海捞针我也要造大船下海去寻她。你现在跟我回去休息好不好?”
乌沛捂着眼睛,头埋在膝盖上,哽咽道:“我甚至都没见她最后一面。我还因为乌晴她们的事埋怨过她心狠,为她纵容郑华文胡作非为而怀疑她……我生她的气才没有跟你一起去见她,那天我若是跟你一道去了,说不定就能免了郑华文的死,那这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结果因为我的气性却最终害了她……”
“这些不是你的错,阿卓也不会怪你。罪魁祸首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是他们设计害死了阿卓,你如果一意认为是你的错,又将我们三人之间的情谊置于何地?结义难道是结的虚情假意吗?”
“是啊,她没怪我,可我却暗地埋怨她!我心胸狭隘,不配跟你们结义为姐妹!”
“照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更该无地自容?”
夏末气狠狠地瞪着她道:“从我出现起,所有的事情就一件件地发生了,最终演变成这样的境地。是我不该出现抢了她的位置,不该没有发现杀手的问题,不该跑得太慢了没拉住她,怪我多余出现在这里!其实你们最该怪的就是我啊,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但凡是待我好的,一个个都不得善终!我根本就是个灾星!要是没有我的出现,你们就都能好好的了,阿卓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住在宽阔的公主府,万千宠爱,无忧无虑,长命百岁,而你此时也就不必因她而难过了,继续做你威风凛凛的乌大帅,不论以后如何,至少你们能平安顺遂。你说,我是不是就是个灾星?你们所受的苦难,究其一切的起因都是我,阿沅,你要怪就怪我吧。”
乌沛被夏末这一番情绪激动的话给吓到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不是,不是的小末,你不是灾星,不能将所有事情都算到你头上啊,你不能这么想的。我没这么想过,阿卓肯定也没这么想过,都跟你无关,真的。”
夏末板着脸:“那你还要跟我掰扯到底是谁的错吗?”
乌沛摇摇头。
“那就听我的,回去休息,养足精神了再做事,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呢,等你休息好了先。”
夏末好说歹说总算把乌沛劝回去休息了。
大概是体力和精神都透支得厉害,乌沛洗漱完就睡了。夏末倒还有些精力,安排人继续搜寻萧清卓和孩子的下落,然后坐在帐里处理堆积了几天的文书案卷。
于乔也跟着一块回了营地,确定乌沛已经歇下后他也打算合眼睡会。就在这时,帐外来了人通报他,说是于家来人了要见他。
于乔本想把人打发了等会儿再处理,但是听到其报的名号是他爹身边的得力亲信,又言有紧急要事禀报才停了脚步,让人把人带过来。
见来人确实是他爹的亲信,于乔眉头皱了皱,他爹那人就是房子垮了都不会跟他知会一声的,会派跟了几十年的亲信出来寻他还是第二回——第一回是年少时他把他娘气哭了就跑了,他爹回府知道后就派了时任先锋和中军将军的左膀右臂去逮他,逮住了回去就是好一顿打。
这回不知又是因为何事,比起上次少来了一个人,应该不会是大事吧?
于家人把密函递到他手上时,道:“国公爷让侯爷将此信呈递御览。”
于乔满心疑惑,接过密函一看就脸色大变,连忙转身去找夏末,想恳请她派兵回灵都城支援。
开玩笑呢,他老爹就带着不足一万的兵守诺大一个灵都城,还要面对不知多少倍于他们的叛军?这不是要城毁人亡吗!
于乔丝毫不怀疑他爹会跟敌人同归于尽。
于乔飞奔到皇帝大帐,语气焦灼地向值守侍卫请求面见陛下。待通过后就着急忙慌地冲进去,话不多说,只把信往夏末跟前一递,撩袍就跪下:“请陛下发兵救援灵都城!”
夏末惊疑地瞅着于乔这动静,一边叫他起来一边接过信函。
于乔没动,待夏末看完才道:“事发突然,叛军又来势汹汹,仅凭灵都城的城备军根本不足以对抗,顶多能拖延几日,却也无法拖延太久,微臣恳求陛下即刻发兵回援!”
夏末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且十万火急。忙道:“于侯不要着急,朕现在就让人整兵出发!”
说完就喊了王忠和袁武他们来分派任务。
可能大军集结动静太大,把乌沛吵醒了。听闻要发兵援救灵都城就立刻去找夏末问情况。
听说是周吕两国联合攻打灵都城这话就大吃一惊,连忙接过夏末递过来的信函细看,末了,乌沛道:“这周国和吕国为何突然发兵谋反?且时机还拿捏得恰到好处?莫不是蓄谋已久?”
夏末道:“阿卓那天同我说过,她怀疑周国是幕后主使,搅得天下不宁就是为了夺取皇位,至于吕国,应当是狼狈为奸了。”
乌沛闻言,恨得咬牙切齿:“原来是他们!始作俑者,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