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后方又传来喧哗,只是喧哗之间突然冲透了剑风长啸,江水便见一人踏着足下腌臜红尘而来,顾盼神飞,决占寒川色。
殷鸦山里秋尘浊,君以长剑出青苹。
来人正是卿哉。
她当机立断抽到斩下尤科头颅,破出重围,单身将双刀背在身后。点足轻起用双手抱紧新娘,心有灵犀一般同卿哉对视点头示意,江水带着新娘子冲出重围,由他断后。
一直运轻功到山脚停步,江水把新娘放下来,认真道:“我回去助他,你小心些先往南去找个地方安身等我来找你。”
新娘明白,郑重点头面含感激之色,看着新娘子那踉踉跄跄的背影,江水调整了气息后双手握好刀,又沿着来路直直反回酒席。
沿路荒山白骨不知。
所幸这次没有忘记路线,等她一来一去回到酒席之外场地,卿哉已经将在座的众人扫平致伤,悠哉游哉地从席间挑出个干净圆润苹果那在手中啃。
原本预备着并肩作战的江水抿了抿唇,有些无措地将刀背回背上,同时随意打量周围。
“送到安全的地方了?”随手丢了个新的苹果给江水,卿哉语气熟稔。
“嗯......”江水问:“几日不见,你怎么也在此地。”
“碰巧遇见路边求救的,便上山救人了。”
卿哉看着江水捧着苹果手足无措的样子,将手中残梗向后一抛,不顾横七竖八的伤残土匪往出处走。
她左右大致打量了一下,江水心下再次惊叹卿哉武艺出神入化,除了几个领头的土匪头子其余土匪分分寸寸造成的后果都是瘫痪。
而他石青长衫依旧如玉积石,迎风阔步。
捧着苹果的江水忙跟上去。
一边赶路一边四处寻找着新娘子的下落,他们过了大约半柱香才看见了新娘子歪在一颗大树下,身上的喜袍显然是人为扯烂。
而不喜自己这一身喜服的新娘子没力气将衣服彻底毁去,也只知道毁了衣服没有这荒山野岭里面可换的,现下远远瞧见两人身影,新娘子颇为激动,张嘴啊啊啊了几声,却因为下了药而说不出话。
“这位姑娘可是喉咙不适,我学过些医理,需不需要我替你看一看?”
江水说着走上前去,将新娘子扶好让她能舒服一些靠着树干,然后捞起手开始诊脉。
然后......
她笑得有些抱歉的意味,“原来是公子啊,在下看错了,真是抱歉。”
这天杀的殷鸦山大当家原来是个男女通吃的货色,方才新娘离她距离稍远又先入为主地以为是个姑娘,脸上涂抹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竟然是个公子。
还好自己现在这张脸端的是平淡无奇,江水眨眨眼有些觉得好笑。
认真地把脉片刻,又看了喉咙,江水放下心来。
“只是寻常的化功散片刻可解,不过我身边没有带医具药材,你身体又特殊与常人,一时也没处去开药......“江水想了想说:”你的嗓子只能等到了药铺我抓些药给你,这几日最好少些开口。”
而后将他掰成背对自己盘腿坐着,江水运用内力替他祛开了阻塞的经脉,新娘子顿觉浑身轻快。
他在地上徒手写了越生桑三个字,鹤形梅骨,起身抱拳向江水与卿哉,而后深深一拜。
“原来是越公子。”
江水忙上前扶住他,心道,原来是越家的小公子,怎么不在越家好生照看着却跑到了殷鸦山地界来,还被绑了做新娘子去。
“在下卿哉,先前遇到你家的小书童在路边哭,我让他去城里客栈等我救你。”卿哉原本就是受人所托,早知道这新娘子是男儿身,故而没什么反应,“眼下还有不少路程,越公子可还走的动么。”
越生桑面露难色,江水与卿哉自也了然。
“眼下赶路即便是走到了城里,大约也已经入夜了,宵禁之后不方便找人。”江水沉吟道,“不如就在这附近休息一晚,你身体也不适合奔波。”
卿哉倒也同意,越生桑依言点头,只是他之前在土匪窝里抗拒万分滴水不进,现在腹中空空,原来绷紧了神思还不觉得,现在放松下心神之后突然肚子叫了出来。
江水也不好笑出来,将包袱打开取出干粮递给越生桑,卿哉也寻了些树枝生火,三人围坐着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江水觉得这一幕颇有些眼熟。
“夜里寒凉,你将就着御寒,我运功即可。”从包袱里面拿出自己干净的两套衣物递给越生桑。
为了行走方便她的衣服总是大了一些,刚好一套供他换下来,一套夜里盖在身上御寒。
看他涨红了脸也不知道如何拒绝,江水轻声劝,“这是干净的,总不能着了寒又要我替你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