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衔早就从越生桑身边窜到微生盛湖这边,毕竟小孩子见风长,她出门又不多,此时换下红衣穿上了鞋,虽然抱着琵琶却也没有人将她和容教小妖女联想到一起。
江水留神注意了一会,觉得并无大碍,也就收回了注意力。
现在她背后背着的双刀一把多有豁口,一把断了半截。
江水问越生桑:“所以说说吧,你怎么一个人进来了?”
越生桑道:“我与耿玉儿皆担忧你。”
江水不满:“他也是,他怎么和你说的?你不会武功跑进来送了命怎么办?”
“无碍。”
“什么无不无碍的,你这样我怎么向你家先祖交代?一次两次从来不省心,你再出事,我也无能为力。”
越生桑笑道:“江水不必忧心这些,你我之间,总是你一直照顾于我。我却并不真是个孩童。”
“你!”
江水说不过他,摇头:“罢了,干脆回去我去交给啊城一些武艺,好叫他以后贴身保护你......耿玉儿如今还是不适宜出现在人前。”
“对了,耿玉儿呢?”
听见江水问话,越生桑皱眉:“大约和啊城一道在等我们,我来得匆忙,并未告知啊城。”
江水“啧”了一声。
“生桑,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正直心软的,可是你不必为了一个朋友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江水拦住越生桑不让他开口:“你与我不同,你并无自保能力。你能为了我来这里,我很感动,但是你这样也叫我担忧。生桑,你不必一直这般君子,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江水忽然笑着反手摸了摸断了一半的刀:“惩尺剑之名在于能断善恶,我的刀如我一般,在惩尺剑看来都是罪孽之身,所以尽管我用了十成真气,还是保不住它。”
“等你日后经历得多了,你会发现我这个人绝对算不上一个值得托付的朋友,如果在你我的性命之间做抉择,我只会选择我自己,而不是你。对你的一切帮助,都是顺手而为之,不费力气,我并不值得你拿出君子交心那一套来对待。”
江水一直都是看不上自己的,或者说,太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胸无大志,疲惫不堪,该清醒时沉醉,该面对时逃避,最为不堪。
越生桑是块美玉,而她只是一颗顽石,刀劈不动笔刻不了,她根本不配得到一位君子的友谊。
“你值得。”
可越生桑并不这么看她,他不懂江水到底遭遇了什么,却体贴地不提,只说:“如今我不也安然无恙么?”
江水有些落泪的冲动,就像长辈看见执迷不悟的孩子那般,在惩尺剑击碎自己刀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此身绝无善终。
不论是亲人还是挚友,最好与她少纠葛。
最后众人还是在鹿衔的引路下,才找到了昨日的石门前,众人合力破了石门,只见崖高万丈,偶闻鹤鸣。
他们各自使出本里上了山顶,越生桑由江水带着飞了上去,各自四散开来找下山的路。
这也是江水与北溯、微生盛湖商议好的,她无意让别的人知道她猜测这是朝廷的阴谋,只说分开来目标小一些。
也督促着,除了惩尺剑不许带任何东西,以免让对方恼羞成怒。
想来在原本的入口处,已经有了大批人看守吧。
还好有鹿衔在,江水特地捏了捏鹿衔的小脸蛋当做感谢,邀请她和自己一起,却被鹿衔拒绝了,看看微生盛湖再看看小鹿衔,江水了然一笑。
“小鹿衔,小心一些哦。”
“好嘞姐姐,成了请你喝喜酒,记得备礼!”她倒是回答的大言不惭,全然不顾微生盛湖冷漠的态度。
就这样,鹿衔就粘着微生盛湖热热闹闹地走了。
江水和越生桑等到人都散去才预备往山下走,突然看见一个人从另一块山头月过来。
江水抽出断刀,正欲迎敌,却看见那一头仓皇雪发。
他眼中分明有秋川如渡不归人的悲喜,只一眼,夺尽天地风华。
耿玉儿跃了过来还不忘打理下散乱的发丝,神色掩不住的激动,却还是捏着腔调:“诶呀呀,你们可把人家吓死了,越公子你回去可好好好补偿人家呀~”
看他那样,大约也是不眠不休在此等了两天一夜吧。
越生桑低声道:“好。”
三人寒暄一二,终于一起下山,啊城早就在客栈焦急等待了许久。
此刻看见公子回来,啊城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呜咽泣不成声。
越生桑不由多有安慰,耿玉儿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丢下一个要梳理一番就回了房。
江水看着啊城的小细胳膊,突然说:“啊城,从明日起你和我一道练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