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实在太晚了,等她吃完了面江水就催着鹿衔去洗漱歇息。
鹿衔也乖巧,端着自己那盏小灯便回了房。
她的影子也是风姿绰约的模样。
江水若有所思。
被问到何时给她“捏脸”之时,江水捏了捏她的脸,只说:“明晨我早些喊你便是。”
得到保障后,鹿衔睡得心满意足。
而江水又是一夜未眠,打着哈切从包袱中翻出了瓶瓶罐罐,依次摆在了桌上。
又仔细瞧着鹿衔的面容,思索着年长些,妩媚些该是如何模样。
后来有些倦了,索性就趴在桌上和衣而睡,等到天光未显时她便揉眼直起了背。
煮月红岩低树色,胡霜客冢雁声失。
谁堪怜朝暮?
醒来后,直接用昨夜剩下的凉水净面洁口,江水将窗户微微推开来。
有寒凉气息侵入,好叫她不再昏沉欲睡。
这次她倒确实没有让鹿衔继续睡下去。
依言坐在她的床榻边,轻声唤她道:“小鹿衔?小鹿衔?”
语调太过温柔,因此鹿衔好一会才苏醒过来,嘟囔不清地喊了一声姐姐。
忽然想起来江水答应的事,她一下子清醒起来。
眉眼弯弯地喊了一声“姐姐!”坐起身来。
江水好笑“诶”了一声,便让她去洗漱。
鹿衔起身穿衣瞧了眼桌上的瓶瓶罐罐就跑去洗漱,等她回来时发现江水搬了好大一面铜镜在桌上。
似是梳妆台上的那个?
瞧了眼已经光秃秃的梳妆台,鹿衔若有所思。
江水让她躺在床榻之上,用着不知什么揉搓这鹿衔的脸。
鹿衔觉得还有些困倦,找了个话题便开始聊,顺带着驱逐睡意。
她问:“姐姐,你师傅是叫江青梗的那个?”
江水手上动作不停,只点头道:“是的。”
鹿衔嘴巴也不闲着,思索着说:“容教情报里只知道江安叶家有个叫江青梗的养女,姐姐你怎么拜入她门下的呢?”
容教的情报虽好,却委实查不出江水与江青梗之间之事——
若不是叶景行家主都确认了身份,她都要怀疑是江水姐姐随口胡诌的身份了。
因此才有这一问。
江水知她试探,也不在意地开口说道:“因缘际会罢了。”
因缘际会可也分许多种,鹿衔又问:“姐姐,叶家同你是不是有仇?”
江水疑惑道:“着又是容教的情报?”
鹿衔“嗯”了一声。
她又道:“姐姐你若是想同叶家报仇,等我五年十年,容教入我囊中之时必然倾尽容教之力来助你。”
语气轻松,仿佛说的不过是折下一枚枯叶罢了。
江水笑了笑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下一步要在面部针灸,她道:“好了,噤声,我给你讲我师傅与叶景行之间的故事吧。”
鹿衔看着明晃晃的银针,点了点头闭目躺好。
“江青梗初入叶家之时,待她最为亲厚的便是她的兄长,叶景行。”
叶景行彼时病怏怏的,不比越生桑的身体康健。
于是父亲领着一个五岁的女童来叶家之时,他只当这是父亲流落在外的,一个私生女。
是看他无能,从而回来继承叶家铸造之术的。
而后父亲却说,她叫江青梗。
江是江海欲无波的江,青梗是我所居兮青埂之峰的青梗。
江青梗,多遣卷的名讳。
叶景行俯下身念了一遍她的名讳,在知道这是爹爹收养的故人之女后,便缓缓笑着说:“那以后我就叫你梗梗了。”
彼时那江青梗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被父母娇惯着养到了这个年纪。
叶家主只和叶景行说,她的爹爹在外游行时遭遇水匪尸骨无存,她娘亲得知噩耗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