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来到逸王府中三十日,认了一个便宜师兄,得了一株浮碧荆山玉,离开的时候将一应细软与那枚腰牌都放在惊华屏的桌案上。
她最终没有选择沉溺其中,不愿亦不敢,更是不信。
江水是确信自己经受不住欲望驱驰的,所以她宁愿尽早断绝自己的退路。
她并非天纵奇才,意志力也绝非顶尖,但江水难得清醒。
自己没有决心,那么就创造一个必须走下去的外在环境即可。
储诚庭的真心即便不是包裹在重重算计下,也与她的理想相悖,她早便不愿活了,只是不甘心就那般寂寂无名而死罢了。
她死后可化黄土,可喂野畜,可生虫蛆,但她毕竟还活着。
十年一约武林会本就是支持着她活下去的支柱,她怎会让储诚庭以千军万马践踏江湖?
待她拨得头筹,死而无悔,便可以撒手不管了。
于是江水走得甚是轻快,只青衣双刀,翩然而去。
惊喜的是千钧经过竟然一个月还在原地,将周围的地啃秃了一大块,见江水居然还知道回来十分没好气地踹了她一脚。
江水躲过后笑着抚摸千钧不再油光水滑的毛发,哄着道:“好好好,我们去吃上好的马草,我在亲手替你梳洗打扮。”
在她走后秋劫便向主上回禀了一切,彼时天正熹微,储诚庭则已坐在垂羽亭中半夜未眠。
桌案上一副残局,还有冷透的半盏敬亭绿雪。
听完秋劫的话语后,储诚庭良久未言,她竟走得这般干脆。
这一月的交锋让储诚庭对于这个师妹有了别样的认识,他直觉未来这个师妹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惊喜,甚至不该放她走。
不过江水已然走远了。
秋劫又将被江水退回代表逸王权势的腰牌奉还储诚庭。
“你还是坚决不信我的真心呢。”
储诚庭缓缓前倾身子,从玉盏中倾倒出最后一杯敬亭绿雪,手指在腰牌上摸索着。
他缓缓地饮尽冷茶,渐渐浮现出一个凉薄的笑,随手将腰牌抛掷于垂羽亭外湖水之中。
如同初见那日抛落的梨花。
他像是对自己道:“当真是可怜的聪明。”
“怕只有笠格会觉得她是鱼目。”
而后对秋劫吩咐了往后的布局,末了神色如常补充道:“对上江水如有必要时,格杀勿论。”
秋劫当下领命:“是!”
他本想问为何这三十日里主上不去追问江水身上那些有利之处,例如主上的双腿,与银零落,疏麻令。
可到底不敢自作主张,只是按照着主上的指令形式。
至于笠格殿下......秋劫对他只盼自求多福,仗着年幼时对主上亲近,便无顾及大肆败坏主上计划,愚钝不堪,竟还奢望着属于主上的皇位。
如今那江水若是能让主上对他改观,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储诚庭则又在垂羽亭多坐了一会,并未提惊华屏内若干事物与外面那一片梨花林该如何,下人们也只敢维持原样。
他不禁习惯地想江水该在何处?
如今正是在京州城外,地势不算偏僻,江水居然瞧见有歹徒劫道。
白衣贵女由她的贴身婢女扶着,被家丁护卫围在中间,外面却有五倍的歹徒虎视眈眈围绕在周围。
那女子忍不住瑟瑟发抖,却还颤声问:“你们是受了何人指使?放我们离开,卢家自然会给你们双倍的报酬!”
围着家丁护卫的歹徒只一并的粗布衣裳,没什么规律纹饰,也没有什么派别可言。
只是来势汹汹的,为首的那个开口:“我们怎么知道什么卢家不卢家的,只是小娘子你时运不济,遇到了我们。”
“哈哈哈哈哈就是啊!”
“什么卢家不卢家的?叫一个奴家给我们听听?”
卢家小姐羞愤欲死。
江水牵着千钧本来还在暗处,见那姑娘体态风流,身材纤细,腰肢不盈一握,如此情形下她在思考是否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