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摇摇头:“求求您,我也没有办法活到最后。”
眼神中带着深深期盼,可江水却不是什么圣人。
其实这孩子也有些趣味,于江水而言,他与小八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江水只是说:“我没有选择两个孩子的权利。”
她看那个孩子颤抖着收回了手,记住了他的脸庞,而后缓缓道:“有时人世之间世事就是这般残酷,希望你能够活到最后。”
其实何止是残酷呢?
江水不过是容教的客卿,就能掌握这群孩子的生死,轻佻的命运。
她又似乎发了善心道:“若你能够活到最后,我会同教主说,给你一个尊荣。”
而后牵着小八的手:“走罢。”
行尽天中作为客卿的江水居所还有许多间空旷房屋,小八就被安置在其中。
江水看他被拾掇一新,上手摸了摸他的根骨,还算尚可。
“我与你起个名字吧。”
本想直接叫他小八,但思量许久,江水问:“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棒槊,你喜欢哪一个。”
小八看着江水的眼睛说:“师傅教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江水与之对视,十来岁的孩子还未脱稚气,如今清洗干净后也带着江水惯来宠溺的孩童感。
摸了摸他的头发,江水态度缓和了下来:“不要叫我师傅。”
小八重重点头,然后问:“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您?
江水道:“江前辈,你喊我江前辈就可以。”
“你跟着我学刀吧,我只会用刀。”
平远妙境风中静,江水看着他面颊上的疤痕,忽而福至心灵:“往后你便叫其迟。”
容教之中多的是无姓之人,譬如谢娘子之谢为春林花谢意,千里雪亦只为意象名。
还有什么楼春水,还有什么郁画眉。
其迟也是。
江水并没有将自己的姓氏与他分享的准备。
从此后其迟便同江水一同练刀了。
“你看我,是如何?”
鹿衔来时恰听闻江水这样问其迟——这个名字早就穿到鹿衔耳中了。
其迟想着不知如何回答,只迟疑着说:“前辈身着青衣,手拿双刀......”
愚钝了些。
江水摇了摇头,瞧见鹿衔走来同她招了招手:“来坐。”
其迟局促地向教主行礼,却被鹿衔挥袖。
“姐姐你在教什么?”
鹿衔坐下时顺势将带给江水的糕点放在桌上,半点眼神都不分给其迟。
江水挑眉:“他基础尚可,正在温养经脉。”
鹿衔“哦”了一声。
对这个教主,其迟心生惊恐,不知如何动作。
然而江水却笑着对鹿衔道:“你看我又是如何?”
“容颜清俊,吐息自然,端坐如钟,手上薄茧分毫不错必定有十余年勤修苦练。”
江水点点头。
“其迟,你如今只能注意到一个人的衣着表像,而略懂武功之人便会注意到一个人行走姿态,吐息之法而判断武艺精疏,再有精益之人更会观察于细微之处。”
她身上有极为浅薄的草药香。
其迟若有所思。
而后江水令他先扎马步两个时辰,便被鹿衔拉去又比试武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