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见云雾苦倦,于青天之下,浩荡围漾。
*
逸王府正门。
储诚庭自宫中回得逸王府,马车之中无人侍奉,一直到逸王府正门前方才传来秋劫的声音。
“主上。”
马车上风铃微响,储诚庭且不睁眼,但问:“何事?”
秋劫看着跪在逸王府正门前身着缟素的贵女与她的贴身侍女,退守储诚庭车马侧,恭敬道:“是卢氏次女。”
卢氏次女?
储诚庭不值得为一个卢凌雪而垂见,秋劫明白主上心思,只照旧迎主上下轿。
卢凌雪看见储诚庭下车,本欲起身上前,奈何久跪不稳还未起身便又踉跄跪倒于地,当她在一起双手并用爬起来时却被逸王府侍卫拦下。
她眼睁睁地看着储诚庭恍若无人地入了朱红正门。
摄政王储诚庭虽为权贵之首位,可逸王府却偏而幽静,加之逸王御下有方早在卢凌雪跪下是便有侍卫自发守卫驱散。
好不至让旁人有饶逸王府舌之机会
卢凌雪心下万分难堪,不由有些埋怨不知去向的储笠格,可她父亲如今恐有牢狱之灾,她的脸面怎么比得上卢家荣耀?
“卢小姐,您请回吧。”
来人既不是秋劫,也不是秋鹭,只是逸王府上一个寻常仆从。
虽然心中难堪,但卢凌雪却还是低声和气道:“劳烦您再通报一身,卢氏女求见摄政王。”
虽然低声垂首,但还有着一股贵女的底气。
这仆从却不敢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贵女而去冒犯主上,只是为难道:“卢小姐,您还是请回吧。”
他看了看天色:“现下天色已晚,小人着人给您备轿,不然入夜之后可就不大方便了。”
于储诚庭而言这个卢凌雪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慧懂拿捏的小官之女,可卢家至少也是京州一门有些家风的大家。
因而仆从不敢给这位姑娘什么难堪。
摄政王能够对卢凌雪视如无物,那是因为他是摄政王啊,他们这些为人仆从的怎么敢对世家小姐摆眼色?
“小姐......”
“多嘴。”
卢凌雪低低训斥一声不知礼数的贴身侍女,而后挺直腰杆缓缓起身,不去接受贴身侍女伸来的搀扶之手。
她冷淡而有理地道一声:“劳烦了。”
“卢家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不劳逸王府上费心,今日之事是小女子莽撞,还望摄政王莫要怪罪。”
她心急如焚,却自知自己得以能够跪在逸王府门前也不过是因为储笠格的倾心所带来的三分底气,可她跪了半日,储笠格却始终没有出现。
卢凌雪上了马车,接着暖手炉怔仲发愣。
以储笠格其人行事,对自己应当尚且有七八分痴情,若在逸王府上必不至于对自己避而不见,甚至不差人提点叮嘱。
至于储笠格已然成年却无单独府院,还要跻身于逸王府门墙下之事,卢凌雪心中略有几分轻贱。
若不是为了卢家,她本是不愿意与一个不解朝堂,只顾武林之中打打杀杀的纨绔虚与委蛇的。
正所谓无真心方能谋而后动,卢凌雪之于储笠格,便是如此了。
念及回家后又要应对的继母姊妹,卢凌雪更觉十分头疼,一时间饥寒交加。
逸王府前虽有人勤扫雪地,但门前冰凉,她跪了许久此刻能够端着风度已然是艰难万分。
“眼下储笠格居然不在京州,那可难办了啊......”
卢凌雪低声自语,她拧紧秀眉,难道真的要看着爹爹受到牢狱之灾么?
那么她卢氏一族,恐怕再无出头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