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小姐叶俟清的一双手臂,可是你斩断的?”
避开人,洛霜满劈头盖脸就是一句问话。
江水不由得有些委屈,但落在洛霜满眼中被她瞧见的,似乎还是只有江水一如既往垂眸冷淡的神色。
不知怎么的,洛霜满有些心慌。
她觉得江水同自己疏远了不少,洛霜满又忙补充:“你若是惹了什么事也无妨的,寸霄,丹峰,只要不是泼天大祸都可以帮你一二的。”
初听此言,江水抬起眼,略微笑了笑:“你觉得是我惹事?”
洛霜满见她反问,有些犹豫地摇头:“我只是怕你真的惹了什么,若不是你惹事,自然是最好的。”
叶俟清,叶景行。
这两个名字其实早该风化而去。
何异解舟棹歌止?湿光昨宵月。
江水只说:“叶俟清欠了卿哉的,不只是一双手臂而已,我只是先替他还了一刀而已。”
以挚友的立场,最大地取了一点彩头。
“卿哉少侠也真出了事?”洛霜满闻言知道了霜迟的猜测果然不错,内心实在焦急:“叶俟清做了什么?”
霎时云,无端风。
江水的鬓发没有仔细梳理,被轻起的初秋之风吹拂地有些紊乱。
对于洛霜满的担忧,江水只道:“叶景行带着他女儿去寸霄门求医去了。”
医者仁心,纵然不知道叶俟清做了什么恶事害了卿哉,可如今也还是寸霄的医患。
何况他们求医行迹隐蔽,洛霜满本不该将叶俟清来寸霄门求医的事情说出来。
可如今显然江水已经猜出来了,纠结了片刻,洛霜满点点头:“是。”
“医治叶俟清的还是薛长老?”
江水漫不经心问。
不想洛霜满摇摇头:“薛长老她,她不知为何不愿医治叶俟清,原本薛长老与叶家也有一份旧缘在,可如今却不可能医治。”
“但断臂重生之类的也确实不是薛长老最拿手的,叶景行前辈也没有强求……”
说到这里洛霜满忧心忡忡,江水为了卿哉断了叶俟清的一双手,她们寸霄门却把这双手接了回去。
虽说寸霄门并不欠江水什么了,可洛霜满惦念着这一份私交,着实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江水倒也明白,她淡淡说:“医者仁心,我不怪你。”
活着也好,断不断臂的更不重要,卿哉如今大概好全了,他自己的仇,本该自己去报。
与她这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干系。
若是叶俟清不幸给他带来了诸如心结之类的东西,刚好亲手把这个心结斩断。
不过对于薛长老,江水有些说不上惊讶的怅惘。
旧缘,好一个旧缘。
所谓的旧缘,还不是自己一家满门的骨血之上。
父亲母亲与自己,就像被打捞的鱼一样,毫无遗漏地成了叶景行的一顿无关紧要的下饭菜。
叶景行必然是自责的,可那点自责改变不了任何事,他甚至敢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来恶心旁人。
江水说:“如今叶俟清可还在寸霄?”
洛霜满有些为难:“他们——”
“无妨。”
在洛霜满不知如何诉说的时候,江水体贴地打断了她,由己及人,江水不会强迫洛霜满去违背一个医者的本心。
而洛霜满也愧疚地顺势停了话语。
江水叹了口气:“叶家,叶景行与叶俟清二人只顾自身,不以他人为意,若你信我,便不要同他们走得太近。”
“叶景行前辈也?”
洛霜满吃了一惊。
往事何必一一重省,自皮骨血肉而下,血涸刀锈。
“霜满,不是所有年纪大的,都能够叫一声前辈。”江水轻声说:“不过平心而论,不是大奸大恶,只是一叶障目之痴人而已。”
还叫什么叶景行,改名叫做叶障目便是。
听出这话里必然藏着什么的洛霜满摇了摇头,只说:“我知道了,若你和卿哉真遇到了什么事,我和夫君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夫君?”
江水早知他们喜结连理,方才也祝福过,但真听见这个词还是愣一下。
而后反应过来,笑着到:“哦哦,沈眠星对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