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
二人相视一笑。
越生桑顺手拿过卿哉的茶杯,替他斟满一杯,卿哉笑着接过:“多谢。”
“何必客气。”
过了片刻,卿哉复又开口:“我不欲在江安多做停留,留你一人在叶府也着实不安心,不如你我二人一同上路?”
初听此话越生桑还有些疑惑,满满啜饮着茶水来思绪。
对坐的卿哉也不着急,他早在取回风锁剑之前便将自己那处小院中人遣散大半,又将江水与自己收养的孩子申宝安置在别处。
更在别院中取了不少盘缠。
这些盘缠让越生桑隐秘安全且舒适地一路前去姜台,还绰绰有余。
一杯饮罢,越生桑的眉目也在热气氤氲之中变得柔和起来。
他笑颜失题,不知何处落笔添墨。
“既然卿哉这般盛情,生桑自然愿从。”
言罢又侧头:“啊城。”
啊城一个激灵:“少爷有什么吩咐?”
“替我准备衣物盘缠,再去向叶向衡少爷知会一二,说你我二人也要去姜台凑个热闹。”
越生桑说得柔和,啊城却有些不乐意。
他嘟囔一句:“少爷你身体还没大好呢,跑来跑去地,受了风寒怎么办。”
越生桑笑容微收:“如今叶家俗事缠身,我们主仆二人逗留也不合时宜。”
“可是叶家和越家是世交,叶家照顾一下少爷,本来就是应当的!”
明显啊城不乐意,他控诉完却又自知失言,小心补充道:“少爷你这么心善,也不能让叶家欺负我们越家的独苗苗啊。”
呵。
“越家的独苗苗。”
越生桑咀嚼着这六个字,如含黄连于口,苦涩难咽,吐之生秽。
发现少爷的脸色很不好,啊城手足无措:“少爷,是啊城错了!少爷少爷你别,你别伤心了,是啊城说错话了……”
倒后头越生桑只是面含愁绪,啊城却已经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卿哉不忍,挥手示意啊城退下。
啊城抽抽涕涕正要退下,却被自家少爷叫住了。
“我越生桑,难道必定要仰人鼻息?”
“越家纵然只剩我之一人,但家规训诫里的自傲,也不敢忘却。”
他面上还带着深深的倦容,却执意要带着啊城前去武林会。
不想自己的提议竟然带来这般变故,卿哉略感自责,他道:“生桑且宽心,总有一日越家必然沉冤昭雪。”
越生桑却摇摇头:“需要沉冤昭雪的,不仅是我越家。”
卿哉不问还有谁该沉冤昭雪,他忽而察觉越生桑似乎还知道什么。
但他不说,他便不问。
君子不能言之密,卿哉不敢窥视之。
“见笑了,”越生桑让啊城退下办事之后对着卿哉笑笑,而后带着些疲惫道:“如今你在叶家,地位尴尬,今夜就在我这院子的偏房委屈一晚吧。”
卿哉也点头。
他是受人迫害的那一个,此刻这个受到叶家迫害的苦主现身叶家无意会给叶家造成一个大的波澜。
但大局为重,卿哉也察觉到山雨欲来之势。
戮力同心,之前仇怨自有来日,何必如今着急清算?
“那我便叨扰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