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十二洲上不是没有侠客以一己之力挽大厦之倾的传说,更莫说熟读皇家秘史的储诚庭,更枉论那些被上位者拼命压下的神仙鬼怪。
将一国气运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忠君爱国上,无纪无律,小皇帝可真是有出息。
再说这平乱的大旗一旦名正言顺得扯起来了,若有一个多些心思的,又有你这个皇帝什么事呢?
愚蠢。
如今的江湖有什么可以一看的呢?
储诚庭看着凭着一腔热血摸进逸王府,在自己示意下直接拿下的江湖侠客,摸摸下巴。
“呸!你这狼子野心的狗——呜呜!呜!”
这个壮士还没来得及骂完一句完整的话就被塞住了嘴,他不由更加怒目而视,企图用凶狠狠的目光把眼前的乱臣贼子挫骨扬灰!
储诚庭略觉无趣。
一盘散沙的江湖有什么用呢?一剑之利难道可以抵挡着白冈、飞骏两大蛮夷部族的数十万骑兵么
小皇帝的罪己诏写得独特。
似乎是缺什么便格外在意什么,扭扭捏捏不肯说自己大权旁落,宁愿说是自己能力不足,却又不好太过不足,便撇着嘴着重在求天下英豪上铺张粉墨。
这不,京州近来是格外得热闹。
酒肆里都是拼酒斗醉称好汉,刎颈之交随处可见,一个个嚷着士为知己者死,一个个痛诉着花团锦簇窥麦秀。
当真是一出好戏。
挥挥手叫手下把这拎不清的侠客拖下去,再把地面扫洒干净,储诚庭瞧着各地的密函险些笑出声来。
“秋曲办事不利,还望主上责罚。”
储诚庭并不看跪地的手下,他展函凝视,目光灼灼险些要把信纸烧穿。
跪地的秋曲久不闻主上命令已有死志,奈何在主上面前动刀光实在犯了大忌,才一直不敢有任何动作。
待到储诚庭的视线施舍到秋曲脑上时,他已经将自己的双手握得鲜血淋漓。
“叶家败像已显,如今即便没有拿到叶家铸造之术也无大碍,”储诚庭淡淡道,“可叶家父女都是胃口极大的,叫本王看着厌恶。”
秋曲闻言凛然:“还望主上能够让秋曲带罪立功!”
大旸金瓯尚无缺,他年孤雁归异园。
叶家?
一个小小的神兵世家又算什么?一个敢觊觎国母之位,一个敢凌驾于自己的师妹之上,果真是一叶障目。
当日越生桑所说的句句属实,江水所猜到的也八九不离十,阿城的确是逸王的人,更是那个江水住在逸王府一月都没有遇上的秋曲。
当初江水指点他练武时,秋曲未尝不是有试探此人武功底细的思量。
奈何江水素来懒散,既然有各个门派送来的一些武学典籍,索性就把这些挑挑拣拣给了秋曲学点。
也是后来她从未有想过越生桑这个后方会有间谍,更没想到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小书童,竟然就是那个秋曲。
所以在阿城反常地要求她在教导武功之时,江水只是散漫糊弄过去,毫不在意。
储诚庭道:“那越家的清玦公子倒并非全是虚名,是个难得之人。”
秋曲闻言忙道:“越生桑在武林会结束之后受到江水的照拂,丹峰的少门主将他收容下来,属下武功不济不敢贸然行动,更怕暴露后引得丹峰众人警惕,这才归来请罪。”
他又将如何发现越生桑居然不知何时就得知自己是逸王派来的耳目,又如何几番下手预初后患反被对方避过都一一说来。
储诚庭听在耳中,不发一言。
等到秋曲将来龙去脉全都解释清楚,储诚庭这才缓缓开口:“留他一命也无伤大雅。”
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书生而已。
但方才秋曲说江水有意照拂,引得储诚庭多问一句:“江水可知道你是本王的人?”
这……
秋曲有些迟疑,思索道:“属下不知,可属下分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纵然越生桑能够在相处的细枝末节处发现,没有证据他不一定会告知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