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他的娘亲同爹爹一样也是个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女,人长得好看性子也柔和,很喜欢申宝小公子。
有时候申宝着急问娘亲叫什么,为什么不回来,老家仆无奈只能继续描补。
说他的娘亲姓江,而她的闺名自己一个下人不知道,在外面行走江湖是为了锄强扶弱,匡扶正道。
……诸如此类,却不敢说“江水”这个名字,更不敢将详细的容貌特征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就算申宝哭闹不止,老家仆也丝毫不肯多说,生怕坏了江姑娘的名誉叫人家怪罪到自家公子身上。
说到这里,老家仆问:“公子,江姑娘没同你一道回来么?”
卿哉摇摇头神色微黯:“她许是有事去了吧。”
老家仆一生吃的盐比卿哉吃的饭还多。听到这话他意识到什么,又问:“江姑娘同公子怎么了么?”
卿哉只道:“她拿了武林会冠首之后同我共行,后来,却忽然不辞而别,我至今遍寻不到。”
说这话的卿哉活脱脱就是一个情场失意的模样。
老家仆看在眼里不由担忧。
从江姑娘当时伤痕累累来到别院,自家公子的焦急上心老家仆就意识到,公子对那个江姑娘上心而不自知。
而江姑娘呢?
武艺高强自不必说,更难得的是对两个孤儿都和颜以待,加上过来人毒辣眼光看出来那个江姑娘眼中极力掩藏的情谊。
自持身份,恪守礼节,进退有度,饶是老家仆也说不出半个不好的字来。
“江姑娘临走前没留下什么话来么?”老家仆问。
已经应约而去却无人赴约的卿哉摇摇头,答:“……并无。”
唉,老家仆也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自己公子为什么就这么情路坎坷呢,难道果真是英雄天妒?
不过感叹归感叹,老家仆跟着卿哉走入内屋把小申宝好生放在床榻上,盖了一层锦被在身上。
而卿哉放下怀中孩子之后直起身,对着老家仆开口说道:“往后若是申宝问起他娘亲来,你还照着从前说,江水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不能平白有这么大一个孩子。”
这话说得倒像他卿哉有个九岁的孩子,是男人本色一样。
老家仆正觉有些好顽,却从未尽之言中咀嚼出一点不对劲来。
他问:“公子还要出门远行?”
老家仆有些无奈:“公子如今已是二十又九岁,再有一年便至而立,还不准备回秦址么?”
提起这个,卿哉默然无言。
卿家避世多年,族中子弟因近亲婚契之故多为身体羸弱。
只有自己与弟弟的父亲是误入秦址,与娘亲成亲后受不了避世生活而离开的外来人士,这也是卿哉和弟弟比之旁人更为强健的原因之一。
秦址当中除了有自己的母亲兄弟,也有多年龌龊。
加之卿哉如今回去,即便被逸王及其党羽发现的几率只是微乎其微,他也不敢赌。
何况……
卿哉对老家仆笑笑:“你也说三十而立,始有家室。”
“老叔,我总得带一个妻子回家吧?”
他怀中的蓝水翡翠贵妃镯,滴碧岚光。
偶尔随着身体摆动,有清脆声响,多情瑶环夜听,如谁问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