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的无所作为在她的意料之中,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心中才更是悲伤。
去年的那场刺杀让如兰替她身亡,那些人把如兰当成了她,一刀刀将她活活捅死,血染遍了全身。
一个人身体能有多少血流出才能生生将衣服全都浸染成红色,如兰这么怕疼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她死的时候得有多疼多害怕呀。
那一幕她永远都忘不了,自责与愧疚日日夜夜折磨着她,相府自此断了与将军府的联系,就连在朝堂上相国大人都与将军离了心。
她欠相国府一条命也欠亚轩一个娘,相国大人是肯定不会原谅她的,她们妙音与亚轩的婚事也终将不得实现,是她害了所有人。
如果如兰没有死,相国大人不会与将军离心那皇上也就不会轻易对她夫君下手,府中人不会被牵连,她可怜的妙音也不会遭受变故,她再也看不到妙音成亲的那一天了。
自责感如潮水般将尹毓婷淹没,那些积攒了许久的泪水在这一天爆发出来怎么都止不住,她强逼着自己镇静。
从成亲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夫君决定好了的任何事情她都无法劝阻,即使他很爱她。
“暗卫何在?”留给她最后的退路还是要用上了。
全身裹在黑衣里的男子横空出现,“属下在。”
“我命你前往度水带着小姐有多远走多远永远都不许她回来,隐姓埋名度过余生。”尹毓婷为自己的女儿做着最后的安排。
尹毓婷拔下来头上一直攒着的白玉簪递给了暗卫,“将这个给她,她会信你的。”
“是。”暗卫如同出现时隐秘地消失。
早在林佚名察觉不对时就以回家祭拜为由将林妙音送到了老家度水,如果妙音听了暗卫的话也许能逃过一劫。
“毓婷,你这是何苦?”林佚名颓废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妻子的眼睛。
“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要将那往你身上泼的脏水接下,从前的你根本不会这样。”
书房内的气氛一时沉寂下来,二人久久不语。
至亲至爱之人不知是何时起也变了,尹毓婷发现自己竟是不知道她的夫君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就没有当年的斗志和气概了。
林佚名叹了口气,“我见过皇上,只要我死他答应不为难你和妙音。”
一切的空想都是浮云,林佚名本不想告诉妻子,但是又怕她会做什么傻事,可是不告诉她,她依然会做傻事。
“所以你才会连自救都不想的吗?你这个傻子。”尹毓婷扑到了林佚名的身上泣不成声。
林佚名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眼中有晶莹在流淌。
谁能想到当初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会死于皇帝的嫉妒心,不是战死而是憋屈地自裁而死。
三天后
度水
“你说什么?我爹娘呢?”林妙音手中握紧了尚残存的她母亲气息的玉兰簪瞪大了眼面上带了慌乱。
暗卫将全部的事情从头到尾地复述了一遍,但隐了从路上听闻到的将军与其夫人双双自杀的消息。
“我要回家。”林妙音心中早已慌了,什么都无法思考,一心只想要见到她的爹娘。
“小姐,夫人让你隐姓埋名永远都不要回去。”暗卫一丝不苟的完成着自己的任务。
“小岁,收拾东西我们回家。”林妙音根本就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或者是听见了并不想理会。
小岁闻言慌忙地奔走,她的爹娘也在将军府当差,如果将军出了什么事,那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其中细节根本不容她细想,担心已经将她的思绪打乱,如果不是有小姐她怕是也慌乱到不行了。
本来林妙音就没打算在老家多待,准备祭完祖尽到孝就回去,只是他爹硬是塞了好多东西让她带着,她当时只当是爹爹心疼她,现在想来怕是爹爹早就料到了。
她们匆忙之下就只带了几件衣服和银钱,连府中的人都没交代一声,牵着马就走了。
暗卫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无可奈何,他这个闲散了十几年的暗卫从跟着夫人起就再没出现在人前,第一次的任务竟是没人配合。
他只能隐了身形默默地跟着她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