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原来站在雀母身边的妙龄女子自始至终并未动手,此刻闻得雀母令来,齐应一声,各从身后抖出了一条数丈长短、腕来粗细的藤蔓来。数十根藤蔓如同一条条青蛇一般,纷纷缠向了巨大的金刀螳螂。
那些藤蔓将金刀螳螂的两刃、双翅、六足一并缠住,接着那数十个雀门女弟子便分列四周八面,将金刀螳螂牢牢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金刀螳螂奋力挥舞金刀,可金刀虽利,却偏偏斩不断那一根根的藤蔓!阿甲见金刀螳螂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顿时急得满头大汗,便想倚仗金刀螳螂的蛮力将那数十个女子扯翻在地,以期脱困。那群女子见金刀螳螂力大,纷纷腾跃开来,都将握在手中的那一头藤蔓拴在了巨树之上。
金刀螳螂动弹不得,便成了死物。而没了金刀螳螂,阿甲便是束手待毙之人。魏尺木几度想要抽身砍断藤蔓,都被雀母死死拦住,无暇分身。更何况,魏尺木见识过唐门的诸多用毒之法,也时时防备着雀母用毒,不敢太过分心。
雀门众人见金刀螳螂被困,个个抖擞精神,将唐门与百家盟等人一齐逼退。魏尺木见状,刀势愈发凌厉。两人交手数十回合,雀母探得魏尺木底细,虽惊讶于这少年的刀法攻势,却不慌不忙,从容应对。
魏尺木双眼泛起更为凌厉的冷芒,忽而欺身而进,瞬时劈出八刀。只见白色刀芒大绽,片片白光连成一片,耀人眼目,将雀母整个笼罩其中。雀母见状,不由冷哼一声,将蛇杖连挥,顿时青芒大放,如同无数条青蛇出洞,攒头吐信。青芒夹杂着一阵刺耳的嘶嘶声,迎向了魏尺木的刀芒。刀杖相接,只听得轰隆连响,白光如镜坠地,顷刻破碎;而青芒也如石击碧波,如涟漪般向外消散无踪。然而,魏尺木劈出的刀芒在堪堪破碎之际,刀势又起,毫无间隙地又是八刀齐出,却是一团暗绿刀芒,迎风而长!
自魏尺木将《五行刀法》融进《天志刀法》之后,此番使将出来愈发熟稔,可谓是收发有心,变化随性。看似是欺身而进的一式《天志刀法》,却已是包含着《五行刀法》中的一式“金镂”!而金生水,“金镂”之下自是一招无缝衔接的“水恣”!
雀母才正面击破魏尺木的一刀,尚未来得及收回蛇杖,便已被一团暗绿的刀芒裹住!两人如此近的距离,雀母已是避无可避!这也是魏尺木冒险欺身而进的缘由,他见一时无法打败雀母,便想借助《五行刀法》的绝妙变招突下杀手。
雀母万没想到魏尺木如此年纪,竟有如此凌厉而又极具变化之妙的刀法。眼见避无可避,就在刀芒裹身的一刹那,雀母却是轻轻抖了抖身上的五彩羽衣。眨眼间,那团暗绿刀芒如中金石一般,叮当连响,刀势为之一挫。就在刀势一顿之间,雀母已退出一步,避开了这致命一击。饶是如此,她的五彩羽衣赫然出现了八道三寸长的裂口!
再看两人之间,竟是碎羽横飞,原来是一件羽甲被刀芒斩碎!这身羽甲,唤作“金翎银丝甲”,乃是取了孔雀王的坚硬翎羽,以金漆铁汁浇筑,又经孔雀后的唾液浸泡了数年,再以蚕丝缝制而成。“金翎银丝甲”长宽不过各有一尺而已,被雀母藏在五彩羽衣之中,留作保命之用。“金翎银丝甲”原是坚如金石,寻常刀剑难伤分毫,可魏尺木所用之刀乃是墨家传下的至宝,所施展的刀法又是天下至刚至猛的《天志刀法》,全力一刀之下,却是将“金翎银丝甲”斩成了片片碎羽。
雀母来不及心疼“金翎银丝甲”被毁,她借此躲过了魏尺木的致命一刀,忽然间双目泛黄,其双瞳中竟隐有一圈圈黑线,在缓缓旋转。与此同时,蛇杖忽然长嘶一声,那雕刻在蛇杖上的蛇纹,竟自化作了无数木屑,蓦地剥离了蛇杖,于空中状若一条黑蛇,急射向了魏尺木。
魏尺木原以为一刀奏功,却不料忽然间眼前一片昏黄,不能视物。魏尺木自知不妙,《清虚守神》心诀自发运转,同时左手一掌拍出,《若水道》第八重境界豁然展开。忽然间,寒气大作,四周瞬息冰封。那条木屑化作的黑蛇生生冻在了半空之中,而蛇信已堪堪到了魏尺木的胸前。魏尺木立时破了眼障,又一掌冻住了暗器,急忙后退三丈,冷眼看向雀母。
雀母没料到魏尺木不仅不惧她的瞳术,竟还藏有如此神奇的掌法,可以将她的独门暗器冻在空中。要知道,雀母以雀门绝技“昏瞳术”横扫南疆,所向披靡。这“昏瞳术”并非幻术,不能扰人心神,而是一种障目之法,可以短暂地干扰敌人视线。便是这短短一刹,再施以难以防备的暗器,可谓无往而不利,不知有多少江湖高手病丧于此。
雀母见魏尺木后退,也收了蛇杖,与之冷目相对。从魏尺木突然欺身而进,一招“金镂”接一招“水恣”,到雀母的“金翎银丝甲”破碎,再到雀母施展“昏瞳术”与独门暗器被魏尺木化解,不过几个瞬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