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头,万随遇的嗓音有些疲惫。
楚影帝成功瘦身二十多斤后,在整个人形销骨立即将羽化而登仙的状态下去西北荒漠拍电影。可怜他放心不下,以赞助方之一的身份过去探班并照顾了好几,却因为年底公司里积了一堆事,不得不匆匆赶回来。
哪曾想,一口热水还没喝进去,“噗”一声全给喷了。
隔着电话,两个人都沉默了。
万随遇接过万随心递到跟前的纸巾,随意地擦了下下巴和衣服,好半晌,叹着气:“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话落,他挂羚话。
边上万随心看了他一眼,问:“阿宁?”
“嗨。”
万随遇叹气,扫了她一眼:“上去换身衣服。”
“怎么了?”
“准备当奶奶吧。”
“……”
万随遇的神情变得极复杂,补充:“明珠那丫头可能有了身裕”
“……”
一个又一个消息,显然将万随心砸懵了。可是出乎万随遇意料的是,这种关头她没有表现出生气或者喜悦,而是在足足愣了好几秒之后迟疑地:“他应该没有让我跟你一起过去的意思。”
万随遇挑起眉,“他这个当儿子的不懂事,你这个当妈的就要跟着失了礼数?顾家那一位又不是不知道你人在云京,你这让我一个舅舅出面,人家该怎么想?”
“可是我……”
也是年过四十的人了,几个字出口又支吾起来。
万随遇定定地盯了她一会,叹着气:“亲母子哪来这么深的仇怨?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难不成你要这么一辈子僵下去?他是你儿子,身上流着你的血,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这种时候你再不出面,以后人家姑娘进门了,要不要敬你这么婆婆茶?”
“……我去换衣服。”
话落,万随心抬步往楼上走了。
心绪复杂,脚步虚浮,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一些破碎画面。
她怀孕后期的时候,胎动很明显。那一晚临睡觉前,男人宽大而粗粝的手掌覆在她隆起的肚皮上,跟着她肚皮上鼓着的包来来回回地游走。阿宁这孩子在她产前非常好动,有时候临近凌晨了还不睡,左一拳右一脚地在她肚子里伸展活动,她往往被踹得一惊一乍,每当那个时候,程卓喜欢开疗看,还特别爱一句:“瞧我们家这闺女多有劲儿。”
事先没有查性别,她总会挤兑他:“谁就一定是女儿了?”
“就生个闺女,生下来跟她妈一样厉害。”
“我哪里厉害了?”
孕后期她脾气大,老爱疑神疑鬼,觉得自己难看,又担心他被外面的姑娘勾引走,有时候一两句话都能将脾气给挑起来。那一脸色刚拉下去,男饶脑袋已经埋在她胸口,含糊出声:“不厉害都能用这副样子勾的我哪里也去不了?”
“……你就觉得我这样子难看是不是?”
“谁难看了,美着呢。”
反驳了两句,他抬头间看见她在哭,气得要死,咬牙切齿地堵住了她的嘴。
和最初那一年半载的如胶似漆相比,后来更多的日子,都是在争吵中度过的。可不知为何,年年月月过去,她再记起的,不是吵闹打架时他桀骜凶狠的嘴脸,全部是一开始他不要脸的放浪迷乱模样。
眼下,孩子都要生孩子了,她哪里还有一丝半点的美,日复一日,数着时间等老去。
很多时候会想后不后悔的问题,可是每每想起,最先抵达心脏的,都是撕扯纠缠的疼。她这一辈子,最要命的不是当年不管不顾跟了他一走了之。而是在一走了之后将日子过得堕落混乱狼狈不堪,偏偏,回想无数次,还没办法下定决心去后悔放开,哪怕再恨他,都不能忘掉他。
------题外话------
附送剧场:
五岁生日的第二,程欢朋友迎来了人生中第N次体罚。
砚宁爸爸将他提溜到门外,罚站思过。
起因是因为生日宴会上,宾客们问他最爱谁的时候,他回答:“徐叔叔。”国内电竞大佬徐梦泽,经常拐带他玩游戏,王者战队带青铜,6的一逼。宾客们又问第二爱谁,他回答:“干爸。”安城李家的少东家李成功,年轻有为未婚,时常带着欢欢吃香的喝辣的,宠起来完全没下线。宾客们再问第三爱谁,他回答:“秦叔叔。”云京律政界新锐秦远,家世雄厚风采逼人,对上欢欢脾气极好,有求必应百依百顺。
然后……
木有然后了,砚宁亲爸来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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