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贵嫔此刻显然已经喜色外露,却是喜极而泣,连连向太后皇帝谢恩。
太后是极为满意,不住夸赞着顺贵嫔安分守礼,又有善心,又赏赐了许多御菜,复又继续宴会玩乐。
邶如方才历了那些事情,又眼瞧着佑樘那般模样,心下里自然有些难受,便寻了借口向付尚宫告了一两刻钟的假,便出了外面透气。
仁寿宫外的宿卫素来是一层又一层的,哪怕出了仁寿宫的大门,也依旧是众目睽睽之下,一言一行都依旧是要于众人注视下,毫无自在可言。邶如心中有几丝嫌恶,便与素拓走的远了些,行至外侧新修缮的花园中透着气。
而行至花园,才觉此刻天气更加清亮,虽是仁寿宫院落内的月亮已然足够明亮皎洁,可与这仁寿宫花园的相比,那月光却实在微不足道,高低立显。
那硕大的一轮白玉盘挂在天空中,闪出白净的光亮,透过此刻的灌木阴翳与花影变换,折射出水光潋滟般的美好景象,漾出动人心弦的纯净感受。宫中污秽,却居然有这样一方纯净景象。
可惜美好纵是稍纵即逝的,那亦不过是一瞬的美丽而已,绚烂华耀到极致,待日后顺时枯萎,才会更加瞩目,存留一点不可抹去的印记。
月光映在地上,成就零碎的光亮,如同衣物上缀着的珍珠,偶尔会增添一抹亮色,抹去心底的不甘。
恍然间有人影闪过,自是心惊。
“谁?”素拓不禁大喝一声,“咱们张典乐在此,谁敢无礼?”
有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带记忆中熟悉的感觉,低声道,“张典乐,是本宫。”
眼前缓缓出现一男子的身影,他不过是按品着装,却不知怎的,邶如只觉他那衣物是无比合适,而于月光映射下,更显的他长身玉立,颇有一股华贵傲然的气度。
他眼中漫出如洪水一般明显的情谊,哪怕月夜光亮不足,他那眼睛却是可以瞧见光的,一点一滴,都是情谊,掩藏不住,逃避不得。
邶如眼瞧着身侧的素拓,素拓自然是一惊,旋即她便极其明事理的退下。
佑樘上前轻柔地抚着邶如的手,“你可好?”
邶如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所幸低头不语,只不过是淡淡欠了身。
佑樘也不催她说话,只道:“你的侍女,倒算机灵。”
邶如依旧想不出什么话语,虽觉此刻温暖,可历经宫中之事许多,自己也不知道眼前为真为假,恍若梦一般的存在。饶是温暖,可如今日的月光一般,短暂温和旖旎之后,便只会剩下彻骨的寒凉,那种反差,自己实在不想再多受一次了。
“有这般的人照顾你,我放心。”
此刻却有止不住的泪水滑落了下来,恁的是邶如控制不住的。旋即,邶如轻轻拿帕子拭去了珠泪,欠身行礼,纵是掩不住哽咽,却依旧强装镇定,“宫中规矩,男女大防,太子殿下若无别的事,臣妾告退了!”,狠心转身,云袖裙摆飞转,却是有力量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