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宫正殿内的香炉中氤氲出飘渺的香气,缠绕成一朵朵带着清香气味的云朵,升腾在画梁之上,与其上的彩漆涂就的蓬莱画壁辉映。那香是静心安神的,皇贵妃此刻闻了便也稍稍安心些,悠然道:自是了,只消沈婕妤这个生母在,就不怕她们会翻天去了。夺子还来不及呢,哪里有那心思去收服宫中人心呢?其实若论威慑,本宫倒是觉得,铁腕之压远比温柔和顺更有作用。”
锦问附和着:“娘娘说的是呢!娘娘奉旨协理六宫,其成效,可是十分显着的,可比皇后那柔弱样子好多了。”
皇贵妃把玩着桌上供着的一盘水蜜桃子,轻声道:“这宫城这么大,哪一处不需要俭省着?若是事事都放宽了,岂不是要吃穷了,这些宫女看似请个病无太多花费,可若是有人装病混在其中又当如何?若是人人效仿,宫中的银子即便是像金水河似的怕也是会流没了的。”
锦问连连称是,自己又禁不住冒了一层冷汗,又暗自庆幸,多亏她是有脸面的大宫女,这才能够得了恩宽时刻瞧病,若是像那些低层宫女一般,自己怕也不知会否活到现在了。
皇贵妃却是看着她道:“你自放心,安喜宫上下都对本宫忠心,本宫自会好好待你们。”
锦问连连称是,又服侍着皇贵妃于榻上小憩,这才算罢。
按照邶如的预想,顺贵嫔的请旨果真使得安乐堂内的一众宫女生活改善不少,虽是依旧不得出安乐堂,可却已然时常有女医出入了,这比之往常,实在不知好了多少。
这一日,邶如携了郑潋前往安乐堂,只一进门,便发觉此中已然改变了不少,再不似往日的蛛网密布的秽乱之象了,虽是简陋,却是干净清爽的。
那安乐堂的掌事宫女见是邶如来了,也恭敬不少,殷勤道:大人怎的来了,真是辛苦!”
邶如不欲去与此等狡猾之人多费口舌,不过淡淡道:“我奉仁和公主殿下与顺贵嫔娘娘之命,前来慰问,也算是为仁和公主殿下做些功德。自然了,也是老老你的功德。”随即,跟在一旁的郑潋便适时地塞给那掌事宫女一锭银子,“老老也是辛苦了,多亏了您费心照顾着。”
那掌事宫女见了银子自没有不开怀的道理,连连打着千儿道:瞧典乐大人真是客气,您可是陛下亲封的典乐,身份贵重,能为顺贵嫔娘娘与大人您做事,又能全了仁和公主的功德,奴婢自然要赴汤蹈火的。”
邶如只继续往那几个司膳司宫女的屋子走,一壁道:“老老客气,您自有您的福气,您好好揣着便是了。”
如此,那掌事宫女才不说话,只跟在邶如与郑潋身后。
进了那间院落,邶如便对郑潋与那掌事宫女嘱托道:“我奉顺贵嫔娘娘与仁和公主殿下的话,有些体己话儿要与她们说,还要烦请老老去别处忙着。”
郑潋立于原地,眼珠流转,便亲热地拉过那掌事宫女的手,“老老,咱们出去罢,去别处瞧瞧。”便也顾不得那宫女愿意与否,便一股劲地拉了她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