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声音似是一股缥缈的香雾,带着不容质疑的权,“你是无用,怎的连手腕都越发不会使了?”
皇后容色剧然一惊,忙地跪下,“母后恕罪,儿妾无用,教母后担忧。”
太后不紧不慢地将剩下那块糕吃了,这才缓缓吩咐齐云致老老道:“云致,快扶皇后起来,这没的算什么样子?”
皇后忙地谢恩就着齐云致老老的手起了,复又垂手立侍一旁。
太后轻瞥了一眼皇后,这才缓缓道:“这次背后的门道,你自己怕是也都清楚。”太后悠悠一叹,“倒也不怪你,皇帝不愿相信,谁也都不能做的数了。倒也难怪,一个旧爱,一个是早年失去的丽人儿复生。搁谁,都不忍伤了。”
皇后只得显现极其恭顺的样子,低首称是。
太后轻靠在攒金织粟玉芯子的软枕上,拿起鬓边簪的一只祖母绿嵌银吉祥万福花纹的簪子轻轻搔了头发,自顾道:“左右沈婕妤也是疯魔不成了,锅总是要有人背着的。不成便也算了,仁和有她这么个母妃,也是累赘了。”
皇后唇畔划过一缕微微的笑意,旋即被更为深重的愁意所掩盖,“母后说的是……只是……沈婕妤她,也算是可怜,不如……”
太后的声音迅速地打断了皇后的话语,“可怜?皇宫里可不养傻子。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况且,沈婕妤,也算不得无辜。若说无辜,长寿宫里躺着的那个才算真的无辜。只是你看,为何没人去可怜她?”
皇后被太后说的哑口无言,便也只得讪讪笑着:“母后,儿妾知道了。”
太后略带担忧地看了一眼皇后,叹道:“长寿宫里那个难受,怕咱们樘儿,也会更难受。偏生的这孩子是个有什么事情都要梗在心里的。只怕更是难办了。”
皇后会意,只屈膝称是,略坐了也便走了。
书绢忙殷勤地搀了皇后的手,关切道:“娘娘说了好一会子话,怕也该累着了,回头,可要好好躺着休息才是。”
皇后略动了舒展了筋骨,“累是累,可也得了不少。”皇后边走边想着,神色忽地一变,略有些慌乱,“有句话母后说的对,樘儿那孩子……怕是会……”
这下,连书绢亦知会是何事了。便也只得出言道:“娘娘且放心便是太子殿下,也会有分寸的。”
长街的风呼然穿过,带走了主仆二人脚下的微微沙尘,使得皇后的声音竟越发清晰响亮,“本宫自知他会有分寸……只是……到底是憋闷了他了。这孩子,当真是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