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却能够掀起巨大的波澜,空气复又凝滞焦灼,好似炭火盆子里的几点橘皮,人心,被烤炙的面目全非。
皇后意味深长地看向皇贵妃,笑意潋滟中尽显神秘气味,只不说话,用就一双凤眼盯着皇贵妃。
皇贵妃的笑意于面上慢慢凝了,极其僵硬且不自在,然也不过一瞬,便复又言笑如初,“贤妃当真是担忧我呢!只可惜,沈婕妤这样精巧的心思,倒是害错了人。”
贤妃把玩着护指套,漫不经心地道:“到底是皇贵妃娘娘福大命大,是有福气的,才能教沈婕妤起了歹意也没处使。”
皇贵妃却不似平常一般与贤妃说嘴,只别过头去,不再理她。
众嫔妃自无意争论闲话,随口说了些,便也散了。
墨萱与沁颜一齐走着,亦是颇为担忧邶如。
沁颜只叹息着:“倒是苦了邶如,怎的?”她亦是颇为担忧地看向墨萱,“这次这事,当真是蹊跷。这次……本是针对你的。”
墨萱又如何不知,她眼角眉梢划过些许悲凉的气息,只是悠悠轻叹,“她们……为何要狠毒至此?非要绝了我子嗣上的指望?如今陛下皇子众多,纵我们能产下皇子,也断不会改变储位局势的啊!难不成,还当这是太子殿下初生之时的后宫么?”
墨萱说的激动,面色不觉红涨起来,拧成一股娇艳急促的红,写尽了满满的愤恨以及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沁颜忙地去捂了她的嘴,谨慎万分,“可万不得说这样的话,可是要丢命的。”
墨萱这才意识到,渐渐平复了神色,只与沁颜相伴走着,语气中依旧是抹不去那份失落恐惧,“姐姐,当真是可怕,若是此次这事落在你我身上,那又是何等的光景?邶如遭了难,咱们虽心疼,可若是到了咱们自己身上呢?那岂不是更加的恐惧了?如今邶如这身子,大抵是废了,若是当真发生在你我身上,那可不是完了么?”
墨萱有有些开始抑制不住自己内心里的激动与愤愤,却是比之方才要好上许多,不过是暗自握紧了拳,任由长长的削葱似的指甲扎近手上精致如玉的肉皮。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掐紧也不自知。
沁颜亦被墨萱的话带入了一种深深的恐惧之中,像是一个人独处在千丈井底的寒冷冰窟之中,皮肉上层紧紧裹着的,只是单薄的不能御寒的衣物。那寒冷,是从心底里开始蔓延发散的,哪怕是厚厚的夹袄,也挡不住其万分之一。
墨萱紧紧抓住了沁颜的手,“姐姐,咱们当真是该再小心些的了!否则今日,躺在那宫里出不来的,便是咱们两个了!咱们何等小心谨慎,邶如又是何等小心谨慎,那到最后,咱们不还是保不住周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