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素来和蔼,其实心中也不在意,只挥了挥手道:“罢了,你们要侍奉陛下,张典乐又要管理司乐司之事,便是一时忙的过了头或是身子劳累也是没准。本宫,自然不是那种挑事之人,你们的心意到了,本宫自然就康健了。何必拘在这些形式上呢?”
邶如几人听闻,自是如蒙大赦,便向皇后行了礼便捡了自己的位子坐了。
皇贵妃坐在下首,只是轻声笑着,语气中却像是不把一切放在眼中似的,她看向皇后,复又看向邶如几人,温言一笑:“说到底,也是张典乐的辛苦劳累呢!治理那样大的司乐司,又有那样不懂事的宫女在,实在也是辛苦了。自然请安之事上,难免有些来的迟了。”
皇贵妃得意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要是说起来,这张典乐也真是能干呢!司乐司那么多的事情。张典乐妹妹三言两语便了结了。要是妾身,可做不来这些的,也亏的张典乐妹妹铁面无私,小齐如今那个样子,想必可真是再也不敢嚼舌根了罢。”说罢,皇贵妃略带着试探的目光看向邶如,却见她面上无甚颜色,倒也不在意,只继续道:“还是张典乐妹妹聪慧,肯想出这样的办法。”
坐下便有好事的不知是哪个嫔妃传出了声音,“哎呦,妾身之前瞧见那小齐,那好好的一张脸,可真是废了啊!啧啧啧,可真是,这般,怕是也只有张典乐才能了罢。真不愧是受了陛下赏识的人,胆识果然是与咱们不同些的。”
此言一出,另有嫔妃女官们低声的议论传出,那声音是极其细微的,却是如同蜂子在耳畔边似的,发出“嗡嗡”的声音,吵的邶如直有些脑仁儿生疼,却碍着身份位阶,只得如此照着皆收了。
皇后安坐在上首,听得如此,自也有些不耐烦,便出声端然道:“诸位妹妹今儿个怕是有的闲话可以聊啊!这正月虽要过去了,风自然也不甚冷了,可是耳边风吹过,却是教人不得不多多想那许多了!张典乐如何教训宫女,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诸位妹妹有空,莫不是在想着互相讨教着在如何教导自己宫中阁中的人么?依本宫看,诸位妹妹还是省些力气的好。”
皇后语言一出,倒是教众人皆得闭口了,只一齐向皇后道:“皇后慈爱六宫,妾等不敢。”
倒是只有皇贵妃未有随着众嫔妃起身,只越发显露着轻慢的神色。众人一见,心中都不免一惊,生怕那皇贵妃在此处燃起火焰。
皇后看着皇贵妃,端坐上首,凤眼轻睨,目中微微露出一丝愤怒与不屑,转瞬,便被她目光中柔和的光晕所掩盖替代。大抵无论何时,母仪天下,都应该是如此,哪怕愠怒,也要闪出得体的姿态,不显出半分掉了身价的事情。
皇后朱唇缓缓轻启,语气轻柔,却好似是字字句句都在幻化为无影的刀剑般,“怎么?皇贵妃?你好似,是不大认同本宫所说之话啊!”
皇贵妃面上得意的笑意微有停滞,猝尔,转化为意味深长且带着一点凶光的笑:“皇后娘娘说哪里话?妾怎会?妾只是想着,妾身宫中近日也有些宫女乱嚼着舌根,总想着,也该学一学张典乐的治理之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