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能如何呢?佑樘本就是那样的男子,无论是对着谁,他都是极其温和的,对着谁都是那样谦和的好。可惜,情意之事,本就不是你想如何便能如何的,即便是你想求,也求不来。便是这一点点好,也只得算是出于本能,算不得旁的。
邶如只听着雨兮的泣涕诉说,心中只升起些许愧疚之意。显然,雨兮不过是一个毫不知情的女子,她并不知道佑樘为何会对她那般,亦不知道自己与佑樘的关系。于雨兮眼中,她不过是不知宫阙深浅水波,她只是单纯的看不懂佑樘的情意,仅此而已。
邶如不敢想象,若是真教雨兮知晓自己与佑樘的关系,那么雨兮会如何。
总有秘密,哪怕是身为姐妹,都不敢告诉,都不敢坦白言明。
邶如有着自己的无奈,可当她面对雨兮之时,她却仍旧愧疚。雨兮,可是将自己的心事全部这般与她诉说了的。可是自己呢?却是半句都不敢告诉雨兮的,对着雨兮,她又如何能够不愧疚?
雨兮丝毫未察觉出邶如神色中的不对劲,只继续道:“如儿,我……我当初从未对入宫抱有半分希望,我甚至都不关心太子殿下是什么人,在我未入宫之前,我接触最多的男子,便是孙伯坚哥哥。他对我那样好,我甚至一度以为,他会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子。”雨兮看向邶如,眼神中却是比之以往多了许多坚定的神色,“可是邶如,直到入了宫我才发觉,其实我们自小养在闺阁中,根本就未见过几个男子。我则更是如此,我根本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伯坚哥哥与我青梅竹马,我也只是从小听惯了我们是要结亲的这样的话,所以便是连我自己,心底都认定了将来要与伯坚哥哥共度一生。”
雨兮越说越是伤感,眉宇间却是少了那般懦弱唯唯的神色,“可是当我入宫看见太子殿下那一刻,我的心,便犹豫了,便迷茫了。太子殿下,他是那样的好看,好看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似的。哪怕他带着冠冕,我也可以窥见他那样绝好看的容貌,他等在宫门前,待我下车那一刻,对着我揖礼,他又伸出手来挽着我,他手心,是那样的暖。他对我,是那般的呵护。”
雨兮显然已是沉醉其中了,只继续道:“大婚那晚,他见我害怕,还好言安慰着我。后来,他竟是宁愿自伤手臂,也不肯委屈我半分的心意。或许从那一刻,我便是心动的了!可是我也清楚,殿下他对我,其实并无男女之情,不过是出自于身份地位上的关切。可仅仅是这些,便已然足够温暖我了!如儿,我好像……是喜欢上殿下了。”
邶如听着雨兮的言语,其实她也有些听不大清雨兮在说些什么了,她只是隐约地听闻了佑樘竟好似是要割破自己的手来替代新婚之夜白喜帕上该有的血液。她心头一惊,却是又惊又喜,她从未想过佑樘竟会如此,难道是他放不下自己的缘故么?还是那只是出于他关爱旁人的本能?不,他定是出于前者,以邶如对佑樘的了解,他并不会轻易放下自己,也不会轻易抛却自己做为一个太子应该有的责任,可是若是论责任,娶妻生子,自也是稳固东宫应该做的事情啊!可又为何,佑樘不愿去做的。
而这些,眼下看来,也是无需过多思量的了。吉时已过,国婚合宫便要再重新选了吉庆日子,又有上诸多般禁忌,还要钦天监测算出最吉庆的日子才可,怕是没个三五月,是不成的了!可是三五月虽短,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