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如听着一惊,当即便跌坐在地上,将愉妃的话语给生生打断。
愉妃轻蔑一笑,“瞧你啊!在宫中时日也不浅了,怎的便如此不经大事呢!这便是宫中啊!集六宫之荣宠,便也遭了六宫之怨怼。你瞧那金氏,便是如此的。”
愉妃的话语回响在耳边,犹如云雾半散一般,带来的不是豁然开朗,反而是愈发扑朔迷离,“陛下虽是大怒,命令宫中诸人皆不得再提及淑妃与金氏,可你要知道,陛下,他终究,是没有忘了淑妃与金氏的。宫中人人不得体己,还不是因着陛下太过在意的缘故么?若是陛下不在意,便也不会在乎金氏与淑妃的影子,所谓不得提及,还不是因着是怕提及了,陛下自己伤心么?”
原来,这些都是真的,当今陛下,对着自己的母亲,当真是情谊深重,已然到了这般的地步。永远不会提及,却是永远不会忘记。
那份思念,已然深深掩在心中,萌生出枝丫,却只是一味地强迫着自己忽视那情谊的存在。
“张淑女,恭喜你,有一张与金氏那么相像的脸,也拥有与金氏那般相像的性格,便是因着这些,便注定了你一入宫便不会平凡。你,注定是要得到陛下喜爱的女子。这后宫,注定会因为你的到来而再起波澜。”
愉妃话锋一转,“不过,这也是你的劫数。你要知道,自古受尽君王宠爱之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当年淑妃是,金氏也是。淑妃与金氏之案,至今都是悬案,而你的到来,注定要掀起当年的许多旧事。这些旧事对你而言,既是好事,也是劫数。君王的宠爱,从来不是长久之数。”
愉妃连连咳了几声,邶如忙地上前去抚着她,愉妃却只是摆摆手,冲着她一笑,“谢谢你,肯来帮着本宫几下。”
邶如只是点点头,并无言语,其实从心而论,自己对着愉妃并无过多的感情,自己与愉妃的交情,也仅限于这几日而已。而自己肯来看望愉妃,一来是因着她实在可怜,二来也是因着自己想要知道当年有关母亲的旧事。
若非如此,自己也实在不会前来再趟愉妃这浑水,以免徒徒惹了一身是非。
愉妃见邶如陷入沉思,只笑笑,“你放心便是,这次你来我永宁宫,不会有人知道。你大可不必担心自己会惹了是非上去。当年本宫与金氏,与淑妃,都无冤无仇,自然也不会对你怎样。”
邶如暗自想着,却想不通愉妃为何偏偏要来寻自己去指证皇贵妃。
愉妃好像是能够看透她心中所想似的,只道:“本宫之所以要去寻你来指证皇贵妃,也不过是因着你的容貌实在容易教人想起当年的金氏的缘故。若是你来出面指证,陛下看见你,便会想起当年皇贵妃对金氏所做的一切。”愉妃叹着气,“哎……本宫,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了!”愉妃看着邶如眼中流淌出滚烫的泪水,“你要知道,一个母亲,在最无助之时,是什么办法都可以想出来的。我……我不能……不能教我的两个孩儿都白白送了命进去,而那凶手,却是在逍遥法外。我如何能忍啊!我如何能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