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邶如的想法,佑樘应当当即便走了才是,可是怎生的就,偏偏对着自己问好了呢?
眼泪几欲是夺眶而出,还好可以紧忙忍住,也顾不得面上的笑意到底自不自然了,邶如笑着:“长久未见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敢问太子殿下……不知……太子妃娘娘,安好否?”
话语刚刚说出来,邶如便觉着后悔了,她本是想着尽快结束这场尴尬的对话,然而却是在心中不觉又说了这话来。
这不是,要故意拖延这对话么?
佑樘容色间亦是有着微微一动,“劳张娘娘怪念,太子妃,也极好。张娘娘放心就是。”
“有殿下在,妾身自然放心,说起来,还是妾身多嘴了,这是殿下的家事,妾身原不该过问的。”
仁和眨着眼睛,看着佑樘,又看看邶如,牵着佑樘的衣袖似是撒娇一般对着佑樘道:“皇兄你在说些什么啊?张姐姐你在说些什么啊?怎的我都是听不懂呢?”
佑樘对着仁和面色依旧,“没什么,仁和。”
仁和依旧是对着佑樘眨眨眼道:“好了皇兄,我好不容易见到了张姐姐可是要说些体己话的,皇兄你快些回去罢。”
佑樘面色一凝,看着仁和,又将目光看向邶如,旋即低下头来,对着邶如躬身施礼,抱拳道:“那张娘娘……儿臣,便先告退了。”
早该如此了罢。
可是在真当面对着这句话的时候,邶如心中却是并没有那般的如释重负,相反地,反而是更加的心慌不已,真当那人要离去的时候,反而是越发的舍不得。
哪怕再多看一眼,都是好的。
多看一眼,都是奢侈。都是见一面少一面罢。
邶如看着佑樘行礼如仪,心中却是莫名的酸楚,明明是两个相爱至深的人,然而,却是不能够在一起。甚至,连见面都成了奢侈,是一种求而不得的东西。
这便是宫廷,带来的咫尺天涯,是最不可以逾越的东西。
所谓的相爱至深,却是不能够相守,才是最为所扎心的难受的。
就如一根刺,梗在心头,看起来不是怎么碍眼明显的,然而,扎在心中,却是再也不得挣脱的所在。
这般,会使得心流血,淌个不停,也绝计不会结束。
血液的流淌,会随着心跳一直的,一直的,不断的,永久不会停歇,直到,生命的尽头。
佑樘缓缓转着身子,慢慢离去,只留下他在风中挺拔的身姿,淌着心中的相思想念,永无尽头。
待到佑樘走远了,仁和才极其高兴且快速地跑了过来,牵着邶如的衣袖,”张姐姐,张姐姐,你怎么来了?你可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没有见到你,可是想念极了的。”
邶如虽然看着佑樘远去的身影心中惆怅不止。然而此刻见到仁和对着自己这般仅仅盘问自然要沉下心来对着仁和回答:“公主,我也是想念你的。”
仁和嘟一嘟嘴,对着邶如撒娇道:“张姐姐,你竟是会说假话的。怎的你想我,竟是不来看我呢?”
邶如对着仁和歉疚一笑,“我怎的就是假话了?只是公主不是不知道,我如今已然不是女师了!你教我如何去做?我也是想见到公主的,只是不大有理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