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如狠狠地攥紧了手,那长长的指甲都似要沁入了血肉一般,心头都在滴血,越发的不安,越发的慌张。那可是她的命啊,若是佑樘有什么事情,若是佑樘因着这件事而有所差池那么邶如实在不知,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尽管当初邶如入宫是因着母亲的缘故,可是时日长起来,邶如也开始渐渐发现,除了母亲,自己在这宫中,还是有着许多牵挂与放不下的。
那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佑樘。
秋日末尾,席卷宫城里的,除了满地堆积的落叶黄花,同时亦是有着刺骨的冰凉的。因着近来宫城中所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好似今年的秋冬交替是格外寒冷似的,人人都不紧裹紧了冬衣,抱紧了暖炉,越发紧张地抗拒着这个冬日的到来。
皇后的坤宁宫中早早就挂上了厚重的棉门帘子,上上下下无处没有暖炭盆以及汤婆子的痕迹。饶是这般,皇后依旧觉着有些寒凉,不禁打了个哈欠,裹紧了身上的厚重衣物。
书绢给这一个汤婆子里添了热水,递给皇后,颇为担忧地道:“娘娘,若是您依旧觉着冷,那不如……便是传唤通了地龙又如何?那皇贵妃的安喜宫可是早早就通了地龙。您是皇后国母,便是自己通了又如何?再者,您也应当下旨,让皇贵妃遵守了这宫中的规矩才是。”
皇后叹气:“罢了,通了地龙又有什么用?暖的了身子,暖不了心啊。况且,把这坤宁宫烧这么热乎做什么?待到真正冬日里了,本宫还能不能做主这坤宁宫还未必呢!”
一旁的巧月不屑地道:“咱们娘娘可是皇后,是陛下的正妻,怕那些低贱的妾室做什么?皇贵妃再如何,那也比不过咱们娘娘尊贵的,娘娘您又何必委屈了您自己而使得那皇贵妃肆意妄为呢?依奴婢看,您就应当好生惩罚那皇贵妃才是,教她知道知道什么才是中宫的尊贵!”
皇后听着巧月言辞激烈,叽叽喳喳,却是只觉着脑仁疼,不觉轻轻揉了两下太阳穴,道:“你到底再说些什么?你可知不知道,当年吴姐姐的事情了?你这个样子,是想教本宫布吴姐姐的后尘么?”
巧月这才忽地想起来,当年吴氏皇后坐在中宫之位,便是因着给了皇贵妃一顿杖责,便被皇贵妃向皇帝进言拉下皇后之位,而今说起来,皇后家世等远不如彼时的吴皇后。能够守住中宫之位多年……也是……
然而虽是觉出自己说错了话,然而巧月却是仍旧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自己明明是一心为着皇后说话,然而皇后却是对着自己这般严厉辞色,平素里那个对谁都温柔相待的皇后竟是对着自己这般呵斥,又是当着一众小宫女的面,倒是教她这个大宫女毫无面子可言了。
巧月忙地跪下,眼中控制不住地留下了泪水,她越想越觉着自己委屈:“娘娘说的是,是奴婢自己不慎言的缘故,可是奴婢也是为了娘娘好,奴婢并不是有意要为皇后娘娘您招来祸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