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如好奇道:“施才人真是客气了!只是我记着,施才人所居住的安宁殿,与着我的长寿宫,也不顺路啊!怎的施才人竟是走了这边的路呢?”
巧月足够恭顺且从容,保持着低位嫔妃应该对着高位嫔妃所保有的温和与谦卑,只道:“张婕妤娘娘聪慧,想来不会不知道妾身此行何意。”
邶如想了想,只觉着巧月是特意等在此处的,想是有话要说,可是她却是实在想不出来巧月对着自己又有什么可说的,便有些略微尴尬地笑着道:“难不成施才人,是特意来寻我的么?我与施才人,也没什么可说的啊!”
巧月爽朗笑着,只是那笑意之中却是又透露出了一丝的不甘与落寞,“张婕妤娘娘,妾身……可是有些话要对着张婕妤娘娘说呢!”
邶如听着别人唤作自己“张婕妤娘娘”倒是一时有些不习惯了来,说起来,她也当了不少时日的嫔妃,可是她自己,却是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嫔妃。名义上是个嫔妃,可是实际上她并不是什么嫔妃,她从未侍奉过皇帝,她也从未想过要与着皇帝有什么,也不想费了自己的心思去像宫中大多数嫔妃一般去讨皇帝欢心。
时至今日,那份感情,从来就是没有变化过的,仅仅掩藏在心里,不对外人所说,那也是从未变化过的。
嫔妃,娘娘。
原来竟是有一日,自己也成了嫔妃,也成了娘娘,也成了皇帝的妾室。
看起来是天大的福气,可是自己也终究没有什么是愿意的,从那一刻自己踏入宫门那一刻,自己的命运,便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施才人是皇上新宠,本宫……说起来也不过是无宠的嫔妃罢了!施才人,居然要有话要和本宫说,我倒是好奇呢!”
巧月笑着道:“张婕妤娘娘不与妾身说话,又怎么知道与着妾身没有什么话语说呢?说起来,娘娘也是从宫女生上来的,当初饱受皇贵妃欺凌,受尽宫中人人白眼,想来娘娘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罢。”
巧月这番话看似是玩笑,可是实际上却是深深地打击了邶如的内心,唤醒了邶如内心最深的回忆,掀起痛苦难追,便也是这般了。
自己从宫女初封嫔妃,得到了皇帝的看重,且是不侍寝却是可以做成一宫的主位,那自然是会惹得许多白眼嫉妒的,便是那些嫔妃的背后闲话,便足以让自己落入死地。
好在,自己忍了这样许多时间,生生受着这些,自己,便也是习惯的了。不,是麻木,对着这一切,都麻木不已。
或许宫中的日子,本就是如此。
邶如轻轻叹息着:“施才人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说起来,这也不过是本宫的命罢了。本宫便是不好受,可是本宫不也是得生生受着么?”
巧月冷冷哼着,轻轻道:“受着?难道身为嫔妃,和身为宫女,竟是没有半点分别么?既然是没有分别,那妾身成了嫔妃又有什么用?妾身也是个人,妾身不服呢!”
邶如听着巧月说着这些话,只觉着瞠目结舌,不可思议,这听起来,巧月倒是个有气气性的。竟不像是这宫中大多数嫔妃一般逆来顺受,毫无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