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重在吃饭的时候喝了酒,所以就打电话找了一个代驾开车,我和他都坐在后座上,他靠在椅背上,眼睛眯起来盯着我看,我问他:“头疼了么?”
陆景重摇了摇头,扭过头看着车窗外。
在经过一个路口,陆景重忽然对代驾说了一个地址:“开车去这个地方。”
“要去哪儿?”我问。
陆景重说:“酒吧。”
陆景重说的这个地方确实是很多酒吧,他让代驾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然后拉着我下了车。
我小步跑着跟上陆景重的步伐:“不是不让我喝酒么?”
陆景重放缓了步子配合我,说:“是我喝,不是你喝。”
我总觉得今天的陆景重有点不大一样,他没有要包厢,而是直接坐在吧台凳上,要了两瓶酒一个酒杯。
在吧台的另外一端坐着一对男女,看似是一对情侣,要了一杯鸡尾酒,穿着经典款调酒师白衬衫黑领结黑马甲的调酒师就玩出一连串的花样,最后在酒杯上放上一片柠檬片。
陆景重敲了敲我面前的桌面,猝不及防地就凑近了我,带着微醺的气息:“看花眼了么?”
我直接用手掌挡住他的唇:“毛毛,你喝多了是不是?”
陆景重恶意地一眨眼,我就感觉到他的舌尖舔了一下我的手掌心,我后背上刷的就窜上来一道电流,沿着脊椎骨一直蔓延到手心被陆景重舔的那个部位。
而就在我想要掐陆景重的脸的时候,他忽然就扭过头去,若无其事地对调酒师打了个响指,要了一个空的鸡尾酒杯和调酒器,盎司杯。
这时候我就知道陆景重要做什么了。
陆景重没有吧台调酒师那么花哨的动作,倒都是干净利落,调酒器在手指尖轻巧地一个翻转,手腕处一下一下地跳,看似一个漫不经心甩杯,香槟色的液体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另外一只手腕一抖,向上抛出一个盎司杯。
整个过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就好像是一场精心的表演一样,不光是我,就连调酒师和吧台旁边的几个人都看向陆景重。
这一刻,我撑着手臂看着陆景重,感觉,我心目中的男人就该是这样的,是一个不论在什么场合下都像是站在聚光灯下的王者。
最后,陆景重将一片切好的柠檬片飘在淡蓝色的鸡尾酒表面,轻轻放在我手边,修长手指在我颊边轻轻一滑,将落在耳边的一缕发丝挂在耳后:“尝尝,亲爱的。”
陆景重这一声“亲爱的”,好像一根飘落的羽毛,在心尖上痒痒地触了一下,我故作镇定地问了一句:“不是不让我喝酒的么?”
“可以尝一小口。”
我就端起酒杯,用嘴唇沾着喝了一点点,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怎么是苦的……”
陆景重一笑,端起鸡尾酒杯自己喝了一小口,跟我解释这是哪种酒哪种酒配上柠檬片的柠檬酸,正好起了哪一种反应,就变成苦的了。
我完全听不懂陆景重说的那些酒名和什么化学反应,但是很久以后,我都记得陆景重最后的这句话——
“不过,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陆景重唇角一抿,薄削的唇瓣上染上一丝湿润的酒液,“末日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