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好像没听见我这句话,声音有点哽咽了,然后就开水哭:“怎么会啊,他一直对我很好啊,我不信……”
我说:“顾雪,你现在听着,擦了眼泪,挂断电话去学校门口等着,等到了看看他怎么说,说白了再哭。”
挂断了给雪儿的电话,我摇了摇头。
现在大二,我和雪儿一个寝室,也见惯了她和磊子之间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架的时候恨不得把肺都哭出来,好的时候又说这就是情侣之间磨合。
爱情这种事情,真的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旁观者……
对于我和陆景重的这段感情,那个时候也算是不为人知了,当时除了一心阻挠的薇薇,真正的旁观者也只有那个心理咨询师了,我现在都后悔死了,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儿告诉他……
想到这儿,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动。
u盘的事情,有了着落。
…………
上次临走的时候,周越又给了我一张名片,我随手塞进包里了。
我一直觉得名片这种东西,看起来高大上,但是实际上,就算是小诊所里无挂牌行医的黑医生,也会人手一沓名片,打印店里几十块钱就能印上好几盒。
找到周越的名片,照着名片上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周越的彩铃是陆景重的一首歌,我没有听到过,但是声音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我对陆景重的歌并不熟悉,不是说他的歌不火,而是因为我在想尽办法避开他的歌,避开他的所有信息。
所以,曾经在网页上存着的一个关于陆家揭秘的帖子,我还没有看过。
但是现在,听着他的声音,就会觉得有一种温暖入心底的感觉。
那边,周越很快就接通了,但是接通了只有一句话:“你要是有急事现在就到心理咨询室来等我,我很忙。”
然后就挂断了。
我找了附近的一个公交站牌,看了路线图之后塞上耳机来等车。
等车的时候,我就在想,在方唯一的私人会所里救下了我的梁易,直接开车载着我嘉格的周越,还有碧海云天里帮我解围的那个人,是不是都和陆景重有关。
想到这儿,我不禁自嘲了一把。
我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是谁啊,又不是心比天高,相反,倒真是云泥之别了。
距离周越的心理咨询室不算远,坐车只有五站的距离,但是加上堵车和行车缓慢,五站足足开了五十分钟,我在车里挤的像是根面条,听见报站就猫着腰挤了下去。
进了周越的心理咨询室,我才知道为什么他说现在很忙了,因为在外面排队等候的,就有三个人,而在心理咨询室里面,传来不小的争吵声。
我正要进去,在外面做登记的美女拦住了我:“请先在这里做登记。”
我低头看了一眼这张表格,又抬头看了一眼前面长腿小蛮腰的美女,笑了笑拿起笔坐了下来,靠近门的地方,我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里面的声音刚好能传进我的耳朵里。
一个女人的声音:“求求你了,就这一次行不行?我双倍付你钱,我已经和监狱长说好了,等你……”
门啪的一声,从里面关上了。
我揉了揉鼻子,右手握着笔,看着表格上的姓名,抬笔写下了三个字——“陆景重”。
然后,我就照抄百度百科上的内容,姓名、年龄、出生年月……
在看到生日这一栏的时候,我明显的愣了愣,因为阴历的生日,明明白白写着的是元月初二。
大年初二……
我用笔头戳了戳手背,原来三年前,我还陪着陆景重过了一个生日。
忽然,身后的门刷的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哭的抽抽搭搭的中年妇女,紧接着周越走出来,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把我手里的表格给抽走了,只是扫了一眼上面的字,就背着手走进了屋里,给我打了个手势让我进去。
美女登记员进去为周越倒上了一杯热茶,然后退了出去。
周越把我写的那张表格揉成一团搁在桌上,冷声问我:“又有什么事儿?”
我索性也不废话,直接就把u盘的事儿给说了。
周越抬头看了我一眼,揉了揉眉心:“你可真会给陆小五找事儿。”
我坐在软椅上没有说话,盯着自己的鞋尖。
周越打了两个电话,不过我听出来没有一个是打给陆景重的,正在胡思乱想着,周越忽然问我:“u盘什么样子的?”
我说:“红色的,上面贴着一个蝴蝶结的贴画。”
周越翻了个白眼,对电话里复述了一遍。
挂断电话,周越从衣架上拿下一件衣服就往外走,我在后面默默地跟上。
周越交待了一下美女登记员,就出了门,我也默不作声,就在他后面跟着,他去停车场取车,我就在他后面跟着去取车,他打开车门上驾驶座,我就跟着坐上副驾的位置。
系好安全带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方唯一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所以说,要想在明天钢琴比赛的时候活着出现,这个晚上我必须还要黏着周越。
因为之前问到过温温,如果温温都说周越的家族势力不小,那么就应该是不容小觑。
所以,这个晚上,我就打算赖定周越了。
我正在思索着手机是要关机还是静音,手机铃声就响了。
来自方唯一。
我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挡风玻璃,斟酌了一下用词,按下接通键:“方先生。”
方唯一抛下一句冷笑:“我派车去你学校接你了,什么时候到?”
我说:“不好意思,我最近心里有问题,预约了xx心理咨询室里的周越咨询师,恐怕今天晚上去不了。”
“周越?”方唯一说,“哪个周越,城东的大周越还是城南的小周悦?”
我:“……”
方唯一电话有人叫了一声,然后就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了,估计是他捂住了话筒,不过也只有两秒钟的时候,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我微微抬眼,就看见周越正在从后视镜里审视着我。
“你倒是够胆量,拿我抛出去当挡箭牌。”
我笑了笑。
其实现在心虚的很,周越这人我现在还摸不透,这也算是铤而走险的一步棋,因为陆景重在他的几个哥们里是第五,而周越总是叫陆景重陆小五,肯定是有关系的,所以才打算把周越抛出去。
为了减缓这种尴尬的气氛,我就问周越:“你是城东的大周越和城南小周悦?”
周越没有回答我,一路上都沉默地开车,我对我自己问的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但是人家不搭腔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似的倒是更显尴尬,索性转了头看着车窗外。
车窗外的车灯一晃而过,我看着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倒过去,刷的成了一道流线影子。
周越让我下车的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才跟着下了车,这是一个比较高档的小区,前面有一个很大的喷水池,中间都可以看见树影掩映着初春的含苞的花骨朵。
我跟上周越,问:“这是要去哪儿?”
周越没有回答我,倒是拨通了一个号码,问:“你在花溪公寓的那套房子是几号?”
电话那边可能是报了号码,周越笑了一声:“那正好,能凑一桌麻将了。” 我将此生,说予你听:
周越挂断电话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个凑成一桌麻将的四个人会是谁?
但是问周越,周越也没有回答。
然后,当周越按门铃,门从内打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想要掉头就走,哪怕掉头走就是去被方唯一和陆正宇那个疯子折磨,我也不想进去。
有时候真的是偏执的过分了,我站在从屋内门框里透出来的微光,觉得前面就是一个舞台,身后就是万丈深渊,需要我做出一个选择。
只不过,舞台上有鲜花掌声也有唾骂,深渊下面却是死的安逸。
周越已经率先进去了,我在后面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