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给陆正宇打这个电话之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总不能一直躲在陆景重身后让他为我遮风挡雨,我也要能站的出去。
电话另外一头,陆正宇说:“想好了么?”
我说:“直接说吧,我没时间陪你耗时间。”
陆正宇“咦”了一声:“你底气挺足的,杜佳茵,不如我们打个赌吧,看看陆景重对你究竟有多深的感情。”
“这个还用得着打赌么?”我笑了一声,“陆正宇,你输定了。”
…………
早上,陆景重就预约了下午带着我去医院做手术。
在走进手术室之前,陆景重在医院走廊上抱着我站了十分钟。然后才松手让我走进手术室里,明明手心冰凉,却仍然安慰我:“没事儿啊,佳茵。”
我对他笑了笑:“嗯,我知道。”
陆景重说:“我进去陪你吧。”
我连忙拒绝:“不要了,很快我就出来,不会有事的。”
我之所以不让陆景重跟进病房里,是因为今天早上,陆正宇说,他其实没有给我注射艾滋病毒,只是很少剂量的葡萄糖。
当时我一听,大脑瞬间就空白了,紧接着心里就猛的松了一口气,就好像是在身上压着的巨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没有来由的我就想到,雪糕要当哥哥了。
电话那头。陆正宇好像咔啪打着打火机点了一支烟,他说:“其实在你昏睡之前,针管里确实是不过二十四小时的活跃hiv病毒,最后我让医生换掉了针筒里的药。”
我冷笑了一声:“怎么,我还要对你的这个决定感恩戴德么?”
“那倒不用,”陆正宇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临时决定换掉?因为你最后说了一声求求你。”
对陆正宇的这句话,我真的是报以冷笑了。
如果一句“求求你”就能换来陆正宇这个疯子的放手,那我情愿,说一百句对不起,哪怕是让我下跪,我都愿意。
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说不定现在陆正宇已经后悔了,hiv的病毒没有注入我的体内,在最后关头,放了我一马。
手术室里的这些人。全都是陆正宇买通的,都知道我只是进来走个过场而已,我想要保住我的孩子,陆正宇也无可厚非,只是最后,他说了一句:“你既然要保他,就要有能力保得住他。”
我当然要有能力,也一定要有能力,保得住他。
不管陆正宇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陆景重,还是我肚子里的这个宝宝。
到手术室里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医师就让我躺在病床上。说要准备打麻醉,我怕麻醉对腹中宝宝不好,所以就没有让他打麻醉,躺在病床上装昏睡,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等到了时间,我就被退推了出去,我微微眯起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陆景重走廊上的座椅冲过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在陆景重面前,我觉得自己就是无处遁形的,完全是透明的,我不敢欺骗他,因为我从来都骗不过他,索性闭上眼睛,看不见他眼底那一抹掩藏的很深的悲伤。
在休息室里,吊了两瓶葡萄糖,陆景重因为公司里的通告很急,就先走了,不过临走前留下了kitty陪我。
kitty是一个话唠,有她在的地方,总是会很有气氛,在休息室里,还有一个女孩子,看年龄不大,应该是和我差不多,也是来刚刚做了人流手术,她就问我:“你是为什么要来做人流手术啊?”
我说:“这个孩子保不住,身体没有调养好。”
kitty就接着我的话问那姑娘:“那你呢?”
那姑娘说:“孩子的爸爸不承认,我一个人养不了,就索性做掉了。”
她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流掉的不是一个生命,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然后她又问我:“那刚才走的那个是你老公么?真帅。”
我笑了笑,没说话,倒是身边的kitty跟这姑娘开始探讨帅气的vincent和几个男明星,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等到了时候,我把这一次做了一个假手术的事情告诉陆景重,他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我还可以仰仗肚子里有一个孩子,所以不敢对我动手的吧。
这是陆正宇交待给我做的第一步,至于第二步,还待定,但是,不管他让我做什么,我需要顾念的,第一个都是陆景重。
陆正宇说:“那段视频你放心,我不会发出去,也不会告诉陆景重你已经看过了那段视频。”
这句话刚好戳中了我的软肋,但是我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在敌人面前,永远不能袒露自己软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