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不知道陆正宇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苏晴,正想要接话,陆正宇又忽然转了话题。说:“我有个办法能进荣家。”
我眼睛蓦地瞪大,心急地问:“什么办法?”
陆正宇笑了笑,“只要郑娆不在了,荣家也就没必要护着她了。”
郑娆怎么可能不在了?
真是痴人说梦。
陆正宇找我去会议室,还是有另外一件事情,就是盘算一下最近两年的账目,这件事情我这两天没什么事就做这项工作了,所以,大大小小都有表格记录,很轻松就能找到,我让黎娜帮我把电脑硬盘拿过来,拷贝到电脑上让陆正宇看。
“你忽然问账目做什么?”
陆正宇眯着眼睛:“你说。陆家这么多资产,如果坐吃山空,要多长时间?”
我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今天的陆正宇真的很不正常,话题扯的跨度太大,跳跃地让人赶不上思维。
我出门之前,陆正宇脸上忽然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我以为我是不是看错了。
陆正宇说:“硬盘我先用一下,用完了我会让黎娜给你送过去。”
我不疑有他,转身出了门。
中午,照例是和李峥科一起吃的饭,虽然是没有一点胃口。
这些天,郑娆再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我甚至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着手机,却没有等到一个电话。
直到一个下午,电话铃声让我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窜了起来,正坐在沙发上盯着平板发呆的李峥科都吓了一跳。
我接通电话,不出所料。是郑娆。
真的是等了太久了,不等电话那头说话,我就急切的说:“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这么长时间,我已经顾不得保持镇静不饶对方抓住我的软肋了,雪糕就是我的软肋,已经让人抓在了手里,谁都不可能说不担心,除非他不是我的儿子。
郑娆不紧不慢地说:“杜佳茵。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我手里有你的把柄,但是你手里却没有我的。”
我脑子里忽然就冒出来那个在云南曾经见过一面的大毒枭,我知道,那是郑娆的软肋,但是,已经没有丝毫用处了。
但是,如果给郑娆的条件是把那个人放了来换出雪糕呢?
郑娆说:“你是不是想到了量哥,”她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想用他来换你的宝贝儿子?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得到一个什么消息了么?”
我心里忽然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郑娆说:“量哥死了,惨死狱中,狱警给出的尸检报告是心脏病突发。”
我倒抽了一口气。
“真是可笑,我跟了量哥五年,大大小小的阵势都经过了,医院里也做过很多次检查,根本就没有心脏病前兆。他的身体一直很好!”郑娆说着说着有点歇斯底里了,“但是现在,他却突然,没有一点预兆的就死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我还有我儿子管不过来,何必要去管一个已经判了无期的人。”
电话里一声凄厉的笑声,郑娆说:“二十分钟内,广茂大厦,你如果不过来,我就把你儿子从楼上扔下去!”
“你还是不是人?!”我红了眼睛,真是难以想象,如果郑娆现在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冲上去掐死他,不管是不是杀人要偿命。
电话就在此刻断掉了。
因为我手机开了扬声器,所以刚刚的电话,在房间里的李峥科也听的一清二楚。
李峥科当即给陆景重打了电话,具体说了什么我不太清楚,我脑子里嗡嗡了一会儿,才彻底地回过神来,李峥科已经挂断了电话,说:“重哥和警察已经去了,但是不保证郑娆这次又是报的虚假地址。”
不管是不是虚假地址,我都要去看一看!
李峥科开着车,先载着我去了广茂大厦,我急忙上了电梯,一直到天台,但是过了很久,别说没有人想要跳楼,前面的路边全都是一派风平浪静的样子,山雨欲来的气息都没有,还有几桌在天台上遮阳喝酒的情侣。
从楼上下来,重新坐到车上,我不禁捂住了脸。
陆景重从警车里下来,到这辆车了,抱着我坐到后座。
李峥科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说:“我去买盒烟。”
如果是往常,我一定会责备李峥科抽烟,但是现在我真的快要被折磨的精神衰弱了,心里的地方真的很小,现在完全腾不出其余的地方去管其他的事情了。
陆景重将我抱在怀里,下巴搁在我的肩头,说:“佳茵,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你,也没照顾好孩子。”
我摇了摇头:“不是你,都是我,如果我在云南没有……”
我哽咽了。
如果我没有惹上郑娆这个丧心病狂的人,现在也就不会陷入这种境地。
生活在世上,有些事情真的是环环相扣的。
陆景重紧紧地抱着我的腰:“如果你当时没有,到后面也会有各种事情让你惹上郑娆的,有些事情谁都说不准,别乱想,再说,当时我也在,我也同意了,咱们谁都没有先见之明。”
我点了点头,闻着陆景重身上熟悉的气息,狂躁的心终于逐渐平静了下来。
在车上过了很久,李峥科才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陆景重摸了摸我的头,下了车,对李峥科打了个手势,李峥科跟了出去。
车门再度关上,隔绝了外面此时此刻车流和人流喧嚣。
陆景重和李峥科靠在车门上,好像正在说些什么。
李峥科叼着一支烟,抖了抖烟盒,示意陆景重从里面抽出一支来,那种神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好像真的从一个青涩的少年,长成了一个男人的感觉。
陆景重抽了一支烟出来,就着李峥科的打火机点燃了。
他似乎是真的累了,因为以前我让陆景重戒烟,他说他没有烟瘾,有时候抽支烟只是为了提神,但是几个月来他都没有抽烟了。
车窗玻璃是密封的,他们两人在外面说的话我完全听不到,就靠着车窗坐着,手指甲死死地掐着身下的皮套,深呼吸让自己的思绪全都压制在内心里,只祈祷着雪糕没事。
陆景重和李峥科在车外说了一会儿话,就转身向前面的警车里走去,而李峥科转身上了车。
我坐在后座上,有点累,说:“直接回华苑吧。”
如果说,前两天我还有心力将自己埋首在工作里,那么现在,完全不想动弹了。
李峥科没有说话,只是聚精会神地盯着挡风玻璃,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他忽然急踩了刹车,因为我在后座并没有系安全带,李峥科这么一紧急刹车,我因为惯性一下子撞在前面的靠背上。
片刻后,李峥科问了我一声:“姐,没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没事儿。”
李峥科把车停在旁边的临时停车位上,忽然转过头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姐,给我买杯圣代吧。”
“怎么忽然想吃圣代了?”
李峥科指了指外面肯德基的标志牌:“你看啊,第二杯半价。”
难得李峥科对我有所要求,我就开了车门下车,李峥科摇下前面的车窗:“我要巧克力的!”
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李峥科却忽然又叫了我一声:“杜佳茵!”
我回头,“怎么?”
李峥科目光看着我,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这个时候露出牙?笑,唇红?白特别好看,眨了眨眼睛,才说,“没事儿,姐,就是想叫叫你。”
我无奈地一摇头,李峥科也算是百变了,刚才还叼着烟好像是不良青年,现在又好像是阳光大男孩,不过唯一一点不变的,就是他始终对我的那种温暖,和陆景重一样的温暖,却又完全不一样。
在这个时间点,肯德基里面的人不多,我没有排队就买到了两杯圣代,顺便还买了两包薯条,拎着袋子往外走的时候,忽然就听见路上有人大喊着:“有人开车撞人啦!”
我原本也没有在意,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凑热闹,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当个看客,我就偏偏不,喜欢绕道走,对于与我无关或者与我关心的人无关的事情,我不在意。
现在也是一样。
可是,当我走出肯德基的玻璃门,从高处看见了马路对面的车和人,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了,手中的圣代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咖啡和奶油混杂在一起从杯子里漏出来,糊在奶白色的大理石地板砖上,好像是女人哭花了的妆。
李峥科开的那辆黑色的商务车,猛的向前撞去,前面有一个身影摔倒在地上,路上爆发出女人的刺耳尖叫声。
与此同时,李峥科再一次倒车,然后又踩下油门。
然后,我就看见前面被撞的那个人,好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在地上滚了一下,地面上一片血水。团助阵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