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野点了点头道:“灵儿姑娘说所言极是,驻佛寺毕竟乃是为西域而来的两位高僧所建,因此这寺庙虽然为佛家清静地,却也是胡人往来大汉歇脚之所。
但唐芊芊已隐藏在寺中,又因夏日酷暑难耐,唐周尸身已经腐烂发臭,驻佛寺高僧已经将之火化。属下三人既得那道人警告和唐周已死的准信,却也不敢再入寺中详查,于街坊酒肆中确定了消息,便随往来商旅重返雒阳。”
王黎瞧着赵野愧疚的眼神,起身拍了拍其肩膀,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到赵云案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忠义而是愚蠢。野子,你们做得不错,这趟远行,你们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赵云摊开那方丝巾惊愕的看着王黎。
王黎将张机一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接着看了看灵儿说道:“看来,玉门关驻佛寺救野子三人的道人应该就是灵儿的师叔南阳张仲景了,只不过黎却不知这张仲景原本一代名医,为何也与这道教纠缠如此之深。”
灵儿撇了撇嘴,双手一摊:“灵儿也不知道!”
赵云苦笑一声说道:“兄长,不管这张仲景行事如何,但从其作为来看,他对兄长似乎并无任何恶意,反倒是兄长承受了其不少恩情,野子三人的援助之德和灵儿姑娘的救命之恩,而且这方素绢明显还有着警示之意。”
王黎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靠着帐篷坐下,揉了揉眉角:“是啊,黎自出道以来,与这道教素无瓜葛,可惜先有西华城下营中道士的窥探,后张仲景的援助之德、救命之恩及警示之情,黎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赵云自下山以后,长期以来便一直和王黎共处,自是知道王黎所述尽皆实言,知道王黎所言不虚,想了想说道:“兄长,可是这道教有求于兄长?”
“有求于黎?”
王黎哭笑不得,指了指赵云笑道:“子龙,你也要取笑黎不成?从野子所说及这方丝巾上的图案可知,西方佛教不过是打算趁着天下即将大乱在我中土传播佛义。
可这与黎有何关系?莫不是道教打算让阻止这西方佛教的入侵?可是,黎不过一小小校尉,即非当权者,也非道教、佛教中人,又怎么能够参与进去?”
佛教想在中土传播,那可是得看咱们老百姓自己意愿的。
常言道:太平盛世看皇帝,乱世之人拜神仙。若是老百姓能看到朝中有所作为,生活有盼头有指望有干劲,自然不会信那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更不会双手将辛苦所得的钱粮甚至家产乖乖的奉上。
但是,若是当朝者不能给予老百姓希望,甚至要亲手灭掉老百姓的求生的信念,让老百姓时时刻刻都面临着卖儿鬻女家破人亡的局面,那还能怪老百姓要信这信那,甚或要推翻当朝者的统治吗?
阻止老百姓的信仰?
疯了吗?前世的《宪法》中尚且明确:规定公民有宗教信仰的自由,也有不信教的自由。而现在这局势,风雨飘摇危如累卵,老百姓都已快站到大汉朝廷的对立面了,谁特么的吃饱了撑的去阻挡这天下的汹汹民情!
扯淡!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王黎看着帐外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只见一道柳叶弯眉斜挂天边,虽无十成明亮皎洁之色,却有七分静谧幽宁之韵。
罢了,罢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谜面太过复杂,道教也罢,佛教也罢,只要不祸及天下百姓,又何必再纠缠不休呢,还是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