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雒阳城中那些三教九流牛鬼蛇神早已被麾下的将士送到了他们该去的地方,比如城内的监狱,比如城外的乱葬岗。此时的开阳大道万籁俱静,和风轻拂。
看着那座侍郎府王黎却凭添了一丝忧愁,自己的岳父倒是并无大碍,自己那大舅子雒阳城中有名的‘宋玉’,除了一个劲的怼自己外也没有什么不爽。
但是,自己的未婚妻竟然失踪了,就在岳父和大舅子眼皮底下失踪了,就在自己取下雒阳的前一日失踪了,我特么的找谁说理去!
“得得得!”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在大道尽头骤响,王黎长吁一口气,来人已经翻身下马,走到身旁:“禀大人,曹将军已经在大帐中等候!”
“走!”
王黎点了点头,一声长喝,胯下战马如利箭一般消失在开阳大道。
……
将马缰丢给周仓,王黎大步迈进大帐。帐中什么也没有,包括张辽、田丰等人俱不在,只有一人、一桌和一酒觚。
桌是案桌,酒是好酒,人却是枭雄,演义中的第一枭雄曹操曹孟德。
曹操早已坐在案桌旁,觚中的酒已经下去了大半,见王黎走进大帐,直接将酒觚推了过来,冷冰冰的看着王黎:“王德玉,你特么的是傻了,还是当我是傻子?”
“孟德兄此言何意?”王黎接过酒觚给曹操续了一盏酒。
“何意?”曹操双手抱拳,捏了捏手指,“在雒阳城外洛水河边,你王德玉是如何与曹某说得?”
“反董义士唯黎与孟德也!”
“是吗?那你为何今日竟然将清河让于那刘玄德?难道你不知道那刘玄德只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吗?”
王黎一愣,貌似历史上曹操就未曾看出刘备的居心,特别是在青梅煮酒后更是对刘备推心置腹引为至交,甚至将郭嘉和程昱的谏言抛诸脑后,最终致使刘备这个枭雄鸟脱樊笼鱼游大海,还顺手丢了一个徐州,死了一个车胄。
如今曹操竟然以此来劝解自己,难不成自己穿越后还能给曹操附带了什么功能?
王黎似笑非笑的看着曹操,问道:“黎观那刘玄德不像是忘恩负义之辈,孟德兄何出此言?”
曹操将盏中酒一饮而尽,重重的放在案桌上,眼睛瞪如铜铃:“天下柔弱莫过于水,而攻坚莫之能先。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德玉,你是在打雒阳的时候被董贼给吓傻了吗?
刘玄德此人表面上敦厚老实仁义无双,实则功于心计狡诈无比,你让玄德身居清河国相之职,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清河上下被这股洪水水给侵蚀了,鸠占鹊巢吗?
而且就算那刘玄德有过援救之实,但终究也只不过走了一个过场而已,难道还能及得上曹某与你的同袍之谊?难道你不知道曹某如今也漂泊不定吗?”
呃?
原来说了那么多,曹操之意只是也想得到这清河而已,还以为自己的到来竟然已经改变了曹操的想法,他早已识破刘玄德此人的心机呢!
王黎苦涩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刘玄德没有安家之所,黎将清河给了他。孟德兄没有扩军之地,黎这不就来了吗?”
“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能变出地盘来不成?”
“黎又不是那大闹天宫的孙猴子,还会七十二道变化。地盘王某确实是变不出来,不过,却可以陪孟德兄打出来!”
“打出来?”
“当然,不打出来难道还借吗!”王黎点了点头,给曹操再次续了一盏酒笑道,“孟德兄稍安勿躁,黎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孟德兄可否与黎解惑一二?”
“哼,你说!”虽然不知道那孙猴子和七十二道变化是什么,曹操也不想去深究,不过却依然怒气冲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刚刚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仁,怎么特么的就犯了二呢!
见曹操不再使性子,王黎暗自一笑:“孟德兄,在你等心目中,这雒阳究竟是什么?”
“雒阳乃是我大汉国都,天下经济、文化和政治中心,这还须质疑?”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淡淡的看着王黎。
王黎摇了摇头,接着说道:“那么小弟有一个疑问,当初我等起誓灭董贼,下雒阳。如今董贼已驱,雒阳已下,为何我关东联军昨日一旦解散,诸镇刺史太守便立即挥师回州郡,这雒阳却半点也不停留呢?”
曹操叹了一口气,说道:“雒阳位居中原,交通四通八达,外有八关耸峙,秦岭黄河,实乃天下中枢。但,董贼执政这些年以来,以抢养兵,军粮多出于抢劫,雒阳已经千疮百孔,经济一溃千里不复往日繁荣。
我等行军打仗所依赖者,不过人口和粮食耳。而如今,雒阳黎庶或迁往关中,或是逃难他乡,如今也不足昔日一半人口。粮食和人口都没有,诸侯怎肯留步独自面对董贼西凉兵锋?
更何况,汉室虽然名存实亡,天子尚在长安,若无大义终究为人诟病,易受他人置喙,引来多方不满啊!”
“依孟德兄所言,雒阳确实不合适作为大本营落地生根了?”